過了正月十五,甄應嘉徹底掛了閉門謝客的牌子,跟李逸兩個一門心思讀書去了。
興許是皇帝才訓斥過四皇子的關係,那幾個成年的皇子們也安生了許多,至少表面上都蟄伏起來,靜靜等著下一次機會。
甄應嘉有時候會想一想,康和想當皇帝,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皇帝七個兒子,就算是今年才不過十一歲的七皇子,可能性都比他大一些。
如果不走謀朝篡位,逼宮謀反這一條路,要讓皇帝名正言順的下旨……前頭這些皇叔們可都不好辦。
不過就算要謀朝篡位……他又哪兒來的兵力呢?
皇子裡頭手上唯一有兵權的就是二皇子了,可是二皇子的心思也不是那麼單純,況且他手上雖有兵權,不過也沒多到能謀反的地步。
甄應嘉搖了搖頭,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會試了,會試的考題都已經出好了,封得嚴嚴實實的考題已經擺在貢院裡頭,就等著考試當天抽題了。
要是他在主考官劃過重點,還能看見全部考題的情況下沒考上……甄應嘉老臉一紅,真是夠丟人的。
二月十六,甄應嘉站在了貢院門口,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拿著手上的號牌,走到了自己的小隔間,會試終於開始了。
九天過後,甄應嘉頗有幾分步履蹣跚,跟李逸兩個相互攙扶著出了考場,“怪不得考試要麼秋天要麼春天,我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
九天高強度的考試讓李逸整個人都呆滯了起來,連扭頭都變成了慢動作。
“啊?姐夫你說什麼?”
這麼個考試條件,夏天能臭了,冬天能凍死,還有體力不支考了一半昏過去的,據說上屆還有送了命的。
走出貢院的大門,早就守在門口的紀楚帶了兩個男僕上來急忙將甄應嘉跟李逸兩個攙扶住,甄應嘉還有精力說兩句話,李逸直接便攤在兩個男僕身上,全靠那兩人將他揹回馬車上。
“怎麼你親自來了?”甄應嘉喝過參湯,稍稍有了些精神。
紀楚笑了笑,道:“我原本就是老爺的常隨,原該我來的。”
甄應嘉半閉著眼睛靠在馬車上養神,心裡卻想的是甄家的這新老兩代管家。
原先孟昌管著老宅,紀楚跟他來了京城,兩不衝突,可是隨著甄家徹底搬到了京城,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管家也是一樣。
甄應嘉輕聲道:“孟管家年紀大了,你多幫幫他,多學些東西。”
紀楚眼睛裡陡然發出光來,低聲應了聲是,便靜靜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回到家裡,甄母和幾個兒女在門口相迎,說了兩句話甄母便道:“都瘦了!快回去歇著吧,好好睡一覺再說。”
不過這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了,而且早飯都被他睡了過去。
熟悉完畢,甄應嘉端著參茶坐在椅子上,紀楚垂手立在一邊,給他回報這些日子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
“……家裡有老太君和大姑娘操持……正月的月錢發了雙份……”
甄應嘉一邊聽一邊晃了晃腦袋,睡得久了些,脖子有些酸了。
“王家遞了貼子,聽說老爺正科舉,又說等考完了再來。”
甄應嘉嗯了一聲,正想問天底下最尊貴的那一家子有什麼動靜,聽見紀楚又道:“早先跟老爺一起上京賈雨村,前些日子也來府上求見。”
甄應嘉睜了眼睛。
“說是已經外放了,想來謝謝老爺一路的照顧。”
甄應嘉淡淡一笑,“他放到哪裡去了?”
“聽說是應天府尹。”
怎麼賈政都辭官了,他還……甄應嘉心裡一驚,眯著眼睛問道:“走的誰的路子。”
“他先去了賈府,後來又去了王家,還去過當年科舉那一屆的座師家裡,不過去的最多的倒是王家。”
“我知道了。”甄應嘉擺了擺手,“宮裡可有什麼訊息?”
紀楚搖了搖頭,“幾個皇子府都給大姑娘下了帖子,請去踏青賞春,大姑娘都推了。”
不過閉門一個月,事情也不多,到中午也就聽完了,下午甄應嘉在書房裡將這些日子用過的書籍文章等物好好收拾了一番。
這等四書五經將來用到的機會怕是不多了,殿試不考這個,怎麼當官當然是從書本上學不來的,甄應嘉站在書房裡頭,嘆了口氣,未來的路還很長呢。
正想著,就見書童手裡拿了幾張帖子進來,恭敬道:“門上接的帖子,都是請老爺過府一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