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未聽到過的炸雷。那雷似乎要把天和地都擊成碎片,房屋被震得亂顫。第二天早上,人們看到,老柳樹幾乎被雷劈去大半,露著白生生的茬口,很悽慘地豎在地頭,唯一一根樹枝上,那隻喜鵲還忠貞不渝地護著它。
它就這樣頑強地活著:每年春天,除了那一根樹枝長出綠葉外,在殘軀上,還直接冒出幾朵綠芽。黃昏裡,它在西天的反光中,其形猶如一頭仰天長望的母獅。
這生命是難以熄滅的,因為它在等待自己的秀秀……
黃昏裡來的馬車就一直停在路邊。
秀秀就一直守護在老殘的柳樹跟前。
當年,她坐了兩天長途汽車,又坐了三天三夜火車,到了她的大學。讀完四年書,本想回來看看大柳樹,無奈大洋彼岸的那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上所規定的入學時間,根本容不得她實施這一計劃,只好一路哭著飛渡重洋,去了異國他鄉。
八年過去了。
如今的秀秀,已是一個戴著一副眼鏡、身材苗條且十分有教養的姑娘了。
她跪在老柳樹面前很長時間,然後,用纖纖十指,在它的身體上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似乎聽見了大柳樹的微弱的心聲,感到它的身體在微微顫索。
喜鵲也老了,掉了不少羽毛,也沒有當年那麼神氣了,低垂著腦袋。
一股酸楚之情漫上秀秀的心頭,又不禁淚雨紛紛。
東方的天色告訴秀秀,天快要亮了。她要很快離開這裡。她實際上並沒有時間回來,是硬擠出來的空閒。她必須在上午九點鐘之前趕到三十里外的縣城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