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漸漸浮現痛苦之色,雙手挫敗地滑過頭髮,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之後我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好像就是暈了過去……後來再醒來就第二天中午,我在醫院了。”
喬澤將她手拉了下來,低頭吻她:“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她卻似乎還陷在回憶裡,拼命想去想,整個人看著都有些茫然,對他的親吻也沒什麼反應。
喬澤突然有些後悔,輕輕叫了她兩聲,撫著她臉頰,纏著她的唇,吻著她。
她慢慢回神,看著他。
他加重了這個吻,但力道依舊很輕,以一種很溫柔憐惜的力道吻她。
好一會兒,他終於放開她時,她輕輕喘息,手輕抓著他手臂,安撫他:“我沒事。”
她眼神晶亮,柔柔軟軟的,看著確實沒事。
她不是輕易讓自己陷在過去的人,她的心理調節能力一向很強,確實是沒事的。
喬澤心稍安,卻捨不得放開她,壓著她,要了她一回,彼此都滿足了,才摟著她沉沉睡去。
他做了個夢。
夢裡徐迦芊嬉笑著朝他傾身,指著怔怔站在一邊的路渺,不斷和他重複,她是個瘋子,她是個瘋子……
夢裡的路渺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然後臉漸漸開始扭曲,眼神也開始扭曲,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狠,戾氣越來越重,那種戾氣裡還帶著殘忍的笑意,嘴角也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盯著他,冷冷地笑。
明明還是那樣的眉眼那樣的五官,是她,可又不是她,他的路渺,不見了……
喬澤陡的驚醒,冷汗涔涔,一睜眼便看到了正懸著身子看著他的路渺,那一瞬間他不知道是不是沒從夢裡清醒過來,恍惚間,眼前的路渺竟然和夢裡的路渺重合。
他驚得推了她一記:“渺渺!”
路渺被他推得差點滾落床底下,幸虧手臂險險撐住了床沿。
她回頭看他:“你怎麼了?”
喬澤看著她不應,眼睛死死盯著她,她的眼神還是一慣的柔和和溫軟,帶著些未醒的迷離,整張臉都是困惑的,還有藏不住的擔心,她在擔心他。
眉眼和眼神都是他熟悉的路渺。
路渺看他像中邪般,一直盯著自己,動也不動,擔心地張開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喬澤,你沒事吧?”
喬澤搖搖頭,長臂一伸,突然一把將她扯入了懷中,手臂箍得很緊,勒得她身體發疼。
路渺明顯感覺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臟,以及他身上的汗溼,還有他手臂微微的顫抖。
她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喬澤,再兇險再危急的時刻,他從來都是穩若泰山,從容不迫,從沒流露過一絲一毫的懼意和怯意,可是現在,她竟然感覺到他在害怕。
她不敢亂動,任由他抱著,等著他的心跳慢慢平穩下來。
好一會兒,她才低低出聲,問他:“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喬澤含糊應了聲“嗯”,嗓音很嘶啞。
路渺不知道他到底做了怎樣的噩夢,輕拍著他背:“沒事的,夢裡和現實都是反著來的。”
喬澤沒應,垂眸看著懷裡的她。
她的氣息她的嗓音她的樣子都是熟悉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就在懷裡,一顆心卻怎麼也沒辦法真正放下來。
第二天早上他很早醒來。
早晨視窗流入的陽光衝散了昨晚的噩夢,他單手支頤,看著懷裡睡得小貓似的人。
沒有了夜色遮蓋,晨光下的她還是他熟悉的路渺。
她很快睜眼,看向他的眼神裡還是他熟悉的她。
“早。”她羞赧地和他打招呼。
他也微微勾笑:“早。”
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記。
兩人雖在一起好一陣了,她還是會害羞,一個輕吻就讓她紅了臉,還是怯怯窘窘的。
喬澤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明明只是一個噩夢,竟讓他生出些許失而復得的慶幸感。
他陪她做了早餐。
早餐後她去黃常那兒,他去了醫院,去找他的主治醫生。
最近忙著工作,他已經好一陣沒過來看醫生。
老醫生不愧是工作多年的人,一眼看到他便看出了問題:“昨晚沒睡好?”
喬澤點點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是有點沒休息好。”
老醫生笑看向他:“縱慾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