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喬澤將另一床被子扔在了床上,指著靠裡側:“你睡裡邊。”
床很大,又是各蓋各的被子。
路渺想了想,同意了,卷著被子縮在了床沿一角。
喬澤洗完澡出來時她人已經睡了過去,抱著被子,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喬澤在床的另一頭躺了下來。
帶她出來,訂一個房間一張床並不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工作需要,掩人耳目而已。
兩人雖同躺一張床,但兩米寬的大床,各自抱著被子各居一角,其實並沒有影響到彼此。
喬澤也很快睡了過去,半夜時卻被床板的震動驚醒。
職業的習慣,他警惕性向來高,哪怕現在聽覺受損,但一丁點震動還是會影響到他。
他很快睜眼,除了床板輕微的震動聲,還有細細碎碎的壓抑的呻.吟聲。
聲音是從路渺處發出來的。
她似乎在做噩夢,整個人幾乎蜷縮成了一個球,縮在被窩裡,手腳不時在撕扯什麼,嘴裡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
喬澤記得她在旅館發現腐屍那晚上,也是發出這樣奇怪的聲音,當時他以為她是因為屍體的事做噩夢,還直言她心理素質不好,但這兩天並沒有什麼值得做噩夢的事,而且她狀態也一直穩定。
喬澤輕拍了拍床板:“路渺?”
她沒醒,依然蜷縮在被窩裡。
“路渺?”喬澤又提高了音量,依然沒辦法叫醒她。
喬澤不得不掀開被子,拉開床頭燈,朝她翻了個身,扯開她的被子。
她確實像在噩夢中。
喬澤不知道她在做著怎樣的噩夢,她整個人幾乎都蜷成了一團,像母胎中的嬰兒般,全然自我保護的姿勢,渾身顫抖著,兩隻手很用力地捲成了一團,像在和什麼東西對抗般,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兩隻眼睛也緊緊閉著,眼淚卻一直“嘩嘩”的,無聲地流著,嘴唇幾乎被牙齒咬得泛白,面容無助而痛苦。
這和清醒時的任何一個她都不一樣。
呆也好,愣也好,或者是淺淺微笑的樣子,整個人看著是青春而充滿朝氣的,不像現在,整個背影裡透著股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哀傷和絕望。
喬澤突然就想起了兩天前,他問她為什麼執意要緝毒,她小心問他,能不能不說的樣子。
她眼睛裡藏著故事。
喬澤輕吁了口氣,輕拍了拍她肩:“路渺?”
她依然沒醒,猶陷在噩夢中,牙齒一直死死咬著下唇,眼淚將她身下的床單都染溼了,她卻全然沒意識。
他輕掰著她轉了個身,她身體本能地尋求熱源,整個人幾乎埋入了他胸膛前,像只乖巧的小貓。
喬澤本欲將她推開的手不覺頓住,眼神複雜地垂眸看她。。
她眉心的褶皺慢慢舒展了些,眼淚卻還一直一直地在流。
淚水沾上他胸膛,慢慢浸透了衣服,滲進肌膚中,灼燙灼燙的。
喬澤扣著她肩的手掌改落在了她背上,摟著將她壓靠在了胸前,她漸漸安靜了下來。
喬澤一夜沒睡。
路渺第二天習慣性早醒,六點就被生物鐘鬧醒了,人一睜眼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窩在喬澤懷裡。
這一認知竄入大腦中時,驚得她連連後退了幾步,連帶著將被子一起帶離了喬澤身上,整個人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
喬澤卻很平靜,自始至終以著幽深的眸子平靜地看她,像在探究,又像在沉思。
路渺說不上來,只覺得他今天不太一樣,看著她的眼神總帶著幾分深思,甚至沒像昨天那樣和她抬槓,只是沉默而安靜地看著她。
路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聲,撓著頭轉開了臉。
“那個……對不起啊……”她不太自在地道歉,“我晚上睡相……可能不太好。”
她一向知道自己睡相是不太好的,很多時候她明明躺下前是睡在這頭,第二天起來時卻睡在了另一頭,有時甚至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趴沙發上了。
“那個……我應該沒有夢遊吧?”她小心看他,問道。
“沒有。”他淡聲應,視線卻一直膠結在她臉上,像要把她看穿般。
路渺和喬澤在一起從沒有過不自在,但此刻他的眼神,他的沉默,卻讓她感覺到了壓力。
她甚至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我……先去洗漱了。”低低扔下一句話,她已急急跳下床,去洗手間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