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通知時路渺盯著公告欄晃神了好一會兒。
她知道她做得不夠好,但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姚玲玲就在她旁邊,有些擔心她,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路渺怎麼就被淘汰了,她那麼努力,也那麼優秀,甚至昨天的演習中,還意外抓捕了一名毒#販。
“要不我陪你去找劉副問問情況?”她問。
路渺點點頭,轉過身時腳還打了個趔趄,腳步有些飄,心很慌。
劉副就在辦公室,肖湛也在,他們早已想好了一套應對她的說辭。
“路渺,我知道,你很努力,也很認真負責,這很難得。但咱這行不比其他,可以悠著來,咱是時刻把命拎在手上的,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閃失。你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應急反應和應變反應確實欠缺了些,這恰恰是最致命的。子彈不長眼,它不會等你反應過來了再朝你飛來。”
“我可以練習。”路渺咬著唇,眼汪汪地看他,“劉副,能不能再給我兩個月時間,到時如果您還是覺得不行再淘汰我行不行?”
“路渺,應急是一種本能。至於應變能力,有些人可能就是要受先天因素影響大一些,比如多血質的人就會比粘液質的人應變能力高一些。”劉副看著她的模樣,也有些不忍,“我們在做職業選擇和人生的其他選擇時,除了考慮客觀條件和個人興趣外,可能還得考慮一下,個人的應變能力,是否適應這樣的職業選擇,你說是吧?”
路渺咬著唇沒應,眼睛有些溼,看著想哭的樣子,但沒真的哭出來。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問題,她天生就比別人反應慢許多,從小就一直被嫌棄愚笨,不機靈,也不靈活,笨手笨腳,在徐家如此,在路家也是,她已經很努力在克服了,她以為她已經沒問題了。
她心裡很難受,但終是什麼也沒說,低低向劉副道了聲謝便走了。
姚玲玲很擔心她,一路陪著她回宿舍收拾行李。
她不知道這份工作對路渺意味著什麼,但她知道,她很看重這份工作。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很努力地要成為一名緝毒警,她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身手最靈活的,但一定是最努力的,四年來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年級前幾的狀態,也是以第一的文化成績被錄用進來的。
現在就這麼被刷下來了,等於在告訴她,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只是在做無用功。
“渺渺,要不我幫你問問我們縣城公安局,看那邊還招不招協警,你可以先去做協警,明年再考他們的公務員。”
幫她收拾好行李,姚玲玲問道。
路渺吸了吸鼻子:“我再想想辦法吧,玲玲,謝謝你。”
姚玲玲笑:“和我說什麼謝。”
又問她:“接下來什麼打算?”
路渺自己也不知道,被淘汰得太突然,她完全沒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從學校畢業就直接進了警隊集訓,在安城沒房子,她也沒錢,如今沒地方去,她只能先回家。
她家就在安城郊區農村,差不多兩個小時的班車。
她家裡很破,只有三間屋子的小平房,牆壁已經被風雨腐蝕得斑駁,到處是青苔。
她有三個姐姐,都早早嫁了人,嫁得不遠,都在周邊村子裡,最大的也只比她大四歲。
嫁得近,嫁得也不好,自然也常常帶著孩子回孃家住。
她回到家時她二姐和三姐都在,各自帶著孩子,就在屋前的空地上坐著,鄰居幾個大嬸也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路渺和她們都不熟,她五歲多才被送回了這裡,在那個年紀的認知裡,她一直覺得她的爸爸媽媽就是徐迦沿爸爸媽媽,從她有意識她就是叫他們爸爸媽媽的,因此他們扔下她開車走的時候,儘管她很恐慌,很害怕,但一直相信陳琪說的,他們會回來看她,會來接她回去。
她一直在等他們,也一直害怕他們不回來接她了。完全陌生的環境讓她恐懼,她接納不了她們,也融入不進去。
很多時候她只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怯怯地看著他們,也不敢說話。
她的母親,算不得對她好,也算不得差。
這個家太窮,連著四個女兒,就是養不起了才把她送人的,沒想到又被送了回來。
家裡突然多了她一張嘴,她額頭的褶皺只增不減。剛開始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不說話時,她還試圖過來和她說話,但她那時太小了,也完全適應不了這種突然被扔下的恐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任她怎麼哄怎麼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