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拿件披風來。”啟元帝聽到元歌說冷,二話不說便抬腳走了過來,伸手執起了那一雙白嫩的手。握在手裡後,發現果然觸之冰涼。
“朕先給你捂捂。”啟元帝垂著眼,柔聲道:“福樂兒聽話,如今氣候越發的冷了,可不能任性貪穿衣裳好看,便穿的那樣單薄。”
這一回元歌在面對啟元帝的關心時,既不是心如止水的嘲諷,也不是心情複雜。她幾乎是有些慌亂的將手抽了回來,垂下眼眸低聲道:“臣妾知道了,這便去加衣。”
說完頭也不回的自己轉身走了,留下啟元帝怔愣在原地,半響後輕輕的笑了起來。
“難得,竟也能看到她慌亂羞澀的模樣。”
元歌坐在妝臺前,面色冰冷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良久後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跟著進來的青羽,聽到聲音嚇了一大跳。
“主子?”
元歌飛快的放下手,低聲斥道:“出去!”
“是。”青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主子的語氣似是在發怒,只得心慌意亂的退了出去。
元歌默默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頰上的一抹紅,極為顯眼。她拿起一盒胭脂,均勻的抹在了臉頰上,那抹突兀的紅便不見了。放下胭脂,她又拿起青黛筆,在眉尾處往上勾勒了幾筆。
鏡中稍顯稚嫩的臉,轉眼便凜冽了起來。
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青黛筆,元歌發狠的瞪著鏡中的自己,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著。
李元歌!你忘記了家破人亡的仇了嗎?
李元歌!你忘記了因為誰受了這輪迴之苦了嗎?
李元歌!你不能再像第一世那樣蠢了!
李元歌!誰都可以忘,唯有你不可以忘!
元歌撫著心口,劇烈的喘息著,但是一顆心卻慢慢寧靜了下來。聽見門口處傳來的腳步聲,她連忙放下手,若無其事的吩咐道:“來人,將本宮那件石榴紅的夾衣拿出來。”
啟元帝輕輕的笑著道:“福樂兒果然還是個小姑娘,這樣的愛俏,不過加件衣裳,都還要再換副妝容。”說著抬步靠近。
“朕的福樂兒真是美極了。”他從背後將人擁在了懷裡。
被熱烈的氣自緊緊的包裹著,元歌像從前那樣,溫順的垂下了眉眼。鏡中的女子好似在羞澀,柔軟的身軀倚在了那寬闊的胸膛裡。
對,就是這樣。
垂下的眼裡,一片清冷。
這一夜,鳳陽宮沒有幾人能夠安眠。除了幾個要守夜的外,其他的人要麼就是在黑暗中,等著今天那件事的結局,要麼便是被胡九押在鳳陽宮空置的房間裡審問。
名字裡有文字的,在那個時間裡,說不清楚在哪在做什麼,且沒有人作證的,全都在這裡。
朱嬤嬤一向刻板的臉,此時像是刷了漿糊一樣的僵硬。她從來沒有想過,作為教規矩的嬤嬤,她竟然還有一天這樣被人問話!
“到底要說幾遍,因為沒有差事,下午便睡的遲了。既然在午睡,那又怎麼可能有人作證!”
胡九也不生氣,轉而去問旁的人。問完一圈歇歇腳喝口水,然後再站起來接著問,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問法,一樣的順序。但凡回答的不一樣對不上的,便要被拉出去專門審問!
主子說了,可以用刑。
從天亮問到深夜,胡九看了滿室懨懨的人,心想差不多了,這裡的人大概沒有什麼問題了。然後便轉身出了這間屋子,來了到了另一間屋子裡。
這裡是問了幾次以後,話就對不上的人。其中的一個太監叫石文才,一個三等宮女叫文梅。
剩下的倆個,便是齊嬤嬤,還有一個叫劉雲的粗使宮女。
見到胡九進來,齊嬤嬤眼睛一跳,面上怒氣衝衝的道:“小子,老孃伺候主子的時候,你還在你孃的肚子裡呢,現在就敢拿著雞毛當令箭,在嬤嬤跟前抖了起來?”
“嬤嬤急什麼?”胡九聞言齜牙一笑,道:“小子也是辦差事,嬤嬤不要計較了吧。”
相較於齊嬤嬤的怒氣,另三個就是戰戰兢兢,一臉的惶恐了。文梅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跪下來道:“胡領事,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會兒我不小心打碎了一隻茶盞,被姐姐提到牆角罰跪呢!”
文梅會這樣害怕,是因為她聽人說了,那個描櫻死的時候,用手指沾了血留下了一個文字。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她怎麼就姓文呢!
說完文梅不等胡九說話,又馬上站了起來,一點也不避諱的掀起裙襬和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