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之人。便喚過管家過來。管家貼著轎簾聽著,見劉老太君沒有責怪,連連點頭,大搖大擺領命過去,咳嗽了一聲,狠狠問道:“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在一等侯魏國公府前逗留。”
那人聽了此言,又瞅了一旁的轎子僕役,方有些拘謹,一鬆手放了手上的小廝,退了幾步,倒有些諾諾。管家見對方氣勢下去,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道:“此地豈是你撒野的地方。現在正是國殤之時,見你是個鄉下不懂事的,不要惹些事端,趕快的滾到一邊去。”說著擺擺手,示意小廝上前把他拖到一邊。小廝見識過這人的身手,不敢貿然上前,卻聽得那人急急道:“小的是從郊外孟城驛站趕來的,有些東西要交予前驛丞韓大人的家人!”
此言擲地有聲,唬的管家愣了半響,轉向這邊主子。劉老太君在轎內也是聽得心中一跳,猛然挑了車簾,仔細將那人上下打量一番。管家醒悟過來,戳戳那大漢,示意他上前問話。那大漢瞅見轎上有位白髮老夫人冷冷看過自己,又見管家對她態度敬畏至極,馬上明白這位老婦人定是位說的話的人物。於是大方上前道:“小的是郊外孟城驛站當值的驛卒,粗名賈六,只因,只因前驛丞韓大人對小的有些恩惠,知道韓大人出了些事情,所以撿了些物事想交予韓大人的家人。”
劉老太君心中又是一跳,知道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使了個眼色給管家,管家會意,上前附上耳朵悄悄對賈六道:“這位壯士,外面人多口雜,我們老太君請你借一步說話。”賈六見這些老爺模樣的人客氣起來,知道自己找對了人,便點點頭,跟著轎子後面進了劉府。
劉老太君顫顫巍巍下了轎,剋制著心中的疑惑,扶著大丫頭雙喜的手,進了劉家的前廳半閒堂,劉大人甄氏也隨著進去。待坐定,管家方領著賈六進來上前,介紹道:“壯士,這位是魏國公府誥封一等伯爵夫人劉老太君,這位是魏國公府劉大人。”介紹完畢便退到一邊垂手伺立。
賈六是普通農戶出身,為數不多幾次來金陵城也多是交接公文,這輩子從未踏足進入王公貴族之家。此時被管家領著一路從大前門跨過大門,儀門,穿過暖閣,一路上只見屋舍儼然,廊簷精緻,心中感慨萬千,又懊惱剛才行事莽撞。直到放到了最前面的內廳,階上階下布著兩丹墀,上懸一塊匾,寫著“半閒堂”,管家推開黑油大門,賈六低頭跨了進去,抬頭見剛才的白髮老夫人正威嚴坐於上首,慌慌忙忙行了個禮。
劉老太君和藹問到:“這位壯士剛才提到孟城驛站,不知怎麼一回事情。”賈六定了定神,答道:“之前吏部來了幾個官爺,將韓驛丞的文具公物都扣押收撿了,內院的一些東西也抄撿了。只是韓小姐屋子的東西沒有動的。”這些劉府都已知道,也派了小廝事後去清點了些寶生的衣物用品回來。劉老太君疑心賈六是要唬人騙錢,於是沉下臉說:“不知還有什麼事情,如果只是此事,那壯士可白跑一趟了。”
賈六倒不急,慢慢道,“新來上任的驛丞老爺又將物件整理了一番,覺著沒用的命小人火燒了。我略識幾個字,見得一些驛站來往車輛交通的舊臺賬,這些都是些沒什麼要緊的,平日我們識字不多,就是按時打鉤畫押,也做不得什麼數,只是那天出事前,都打的是勾勾,也證明車輛馬匹都是無恙的。我留了個心眼,將這本收了起來,想交給韓大人的家人,希望案子上對他有用。”
劉老太君和劉大人對望一眼,管家連忙接了那本粗紙線釘臺賬,捧給劉老太君和劉大人看。劉大人一看,封面寫著“孟城驛站交通臺賬簿”,往裡細看,都是紅線表格,抬頭一欄是日期,第二欄空著給人畫押。劉大人心中一熱,急急翻到二月二十這天,赫然打了黑叉,再往前翻動,皆是紅勾,不由對母親點點頭,道:“母親,這東西雖可做些證據,說明事出突然,但還是單薄了些,暫且留著吧。”劉老太君嘆口氣,道:“無論如何,都是多謝這位賈壯士的心意。”
賈六遲疑了一下,道:“謝是不必了,只因韓老爺有恩於我,小人家貧寒,只有我一人當差養家,總是會借些糧食過了冬天,去年年頭,要不是韓老爺借了些銀錢許我還清舊款,我家的舊屋就要抵押出去。但是小人還在驛站當值,如果這本東西排上用場,還請勿說出處。”劉老太君和劉大人點點頭,鄭重應諾。
賈六又道:“這次我還撿了些寶生小姐的物事,可能是府上漏下,新來的大人也帶了家眷來,所以將些舊物事就掃了些出來,我怕糟了寶生小姐的東西,特地讓煮飯的婆子洗了手撿好,都用乾淨布匹包在車上了。”
劉老太君聽了更是感激,卻聽賈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