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腦袋藏在衣領下,小聲地說“這臺車是自動檔,和你練的那臺不一樣。”
自動檔?楊威倒是聽說過這個東西,可從來沒見過,聽說比手動檔簡單得多,他看看腳下,油門剎車離合,好像沒什麼不同啊!
任菲猜出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把衣領拉到脖子上說:“這輛車不用掛檔,打著火,你得踩著剎車把檔位推到前進上,鬆開剎車給油,車就能跑起來,油給得越大跑得越快。”任菲咬牙強忍著疼,仔細說清楚。
她的肩膀感覺好一點,拉傷的腿上疼痛一波接著一波,好像腿裡塞了火爐,正燒得旺旺的,不斷地炙烤著她的肌肉和神經。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可胳膊用不上勁兒,只能徒勞地又躺回去。她的心也和她的身體一樣往下一沉,現在她就是個累贅,胖子確實說不扔下她,但是她想得更多的還是那句:要是你碰著點什麼事就手忙腳亂地給我添麻煩,到時候可別怪我扔下你不管!
誒!她突然發現,這句話裡的意思是她不添麻煩,而不是她沒用……任菲的忐忑不安因為這個發現安寧不少。
從明白自己受傷變成個沒用的人開始她的心就一直吊在半空,如果不是胖子還算有點良心,任菲想像不到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困境。所以她一點不覺得挑楊威的語病和文字漏洞給他的作為搞點道義的立足點有什麼不對。
楊威側身直接把椅背抬起來說:“你最好老實點養傷。”他自己清楚自己的事,他不介意帶上任菲,可他的良心同樣是有限的,如果碰到自身難保的情況,想都不用想他也會拋下任菲獨自逃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何況他和任菲之間不過是萍水相逢,互相利用。
楊威想到這兒,任菲雪白的身體又從心底冒出來,他悚然一驚,這是什麼意思?他心軟了?不行!
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活下去,我什麼都能做!
胖子坐回椅子上,目視前方,又一次催眠自己堅定信心。
坐起來的任基拿了兌好的酒精,用繃帶沾了一點,紅著臉扭著上半身擋住楊威的視線,從側面把拿著紗布的手塞進褲子裡,小心地抹在傷處。
“你拿住別掉了。”楊威囑咐一句,放下手剎,踩著剎車打著火,再把檔位推到前進檔,小心地鬆了剎車,輕踩油門兒,越野車慢慢地動了起來。好像也簡單不到哪去啊!和中午學的不一樣,他忍不住又問一遍:“想快踩油門兒就行了?”
“對,你別開太快,熟悉熟悉怎麼轉彎。”任菲蓋好了瓶子,整張小臉皺成包子皮,“你的辦法有用沒有?我還是那麼疼!”
楊威也吃不準自己記的到底對不對:“那是為了控制傷勢,又不是止疼的,不是餵你吃過止痛片了麼?你要是覺得還不行,後面有酒,你喝點就不知道疼了。”路上雖然沒幾臺車,還都是停在原地的,可他的胳膊就是不聽話,僵硬得像兩條石頭。
還喝?昨天喝了那麼多,現在她想起來還覺得一肚子的酒氣想往外吐,怎麼可能喝得下去?再說,要不是喝了那麼多的酒,她也不會因為肚子裡水太多而憋不住……她突然發現原來尿褲子也是胖子害的!
任菲又羞又氣,難道這兩次都是胖子故意安排好的?
平時精明無比,淨算計別人的她這時早亂了方寸,根本就沒想到楊威排得了她,但還能安排得了活死人麼?
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後視鏡裡成群的活死人慢慢追了過來,後面那臺車引擎轟鳴聲大作,看警車還沒動靜,他們的車卻快要被追上,那臺車上的司機再也忍不下去,一腳油門越過警車揚長而去。
楊威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用龜爬一樣的車速體驗著轉彎的感覺。
任菲緊張地掃一眼後面,活死人離著已經不到三十米了,她忍不住催促:“速度慢的時候轉彎也慢,速度快了,動一動方向盤就能轉出去!光體會慢速沒有用!”
是嗎?楊威沒這方面的經驗,但他常玩極品飛車之類的模擬遊戲,所以並不能說一點感覺都沒有。他還奇怪怎麼和電腦上的不一樣,原來毛病在這兒!
一腳油門踩下去,引擎轟地一聲響,車速直線上升,遠遠地拋開大群的活死人。
“踩大了,輕一點兒!”任菲盡職盡責地指點楊威,為了兩個人的小命,也為了給自己定個位,不至於被胖子當成廢物拋開。
楊威放鬆油門,引擎的轟響頓時平緩下來。
越野車在他的操縱下時快時慢,左扭右拐,沒多一會他心裡就有了譜,但為了保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