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卒看到顧誠發話,頓時訕訕道:“沒意思,沒意思。”
蔡慶在一旁冷笑道:“顧誠,你倒是很同情這位反賊啊,聽說你昔日也在南嶷郡的大反賊方鎮海麾下當過差,不會到現在還沒忘自己的身份吧?”
顧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強者尊嚴不可輕辱,要殺便殺,要剮便剮,這種折辱你認為很有意思嗎?將來你若是落入這種境地也甘心如此?”
蔡慶剛想要說些什麼,秦明也是回頭道:“顧大人說的沒錯,蕭開山雖然是朝廷要犯,但卻也不用如此折辱於他。
上了戰場可以殺敵但卻不能殺俘,更別說是去折辱人家,你們幾個的上官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不光是秦明開口,就連這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的龍十七都將目光轉向蔡慶,用木然的眼神看著他,蔡慶頓時就不說話了。
他們幾個都是宗師級別的存在,別管立場如何,到了五品宗師這個級別便已經不算是江湖上的小人物了,每一個都是可以開宗立派,力敵千軍的存在。
這樣級別的存在自然也是有一些驕傲在的,哪怕立場不同互相殺戮,但卻也用不著去折辱對方,特別還是被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去折辱。
顧誠從懷中拿出一塊肉乾遞到了蕭開山的嘴邊道:“吃這個吧。”
他幫蕭開山說話倒也不是因為爭天盟的原因,哪怕就算不知道爭天盟要招攬對方,看著這樣一位當世的英豪俊傑被人如此折辱他也有些看不過去。
蕭開山一口將肉乾撕開吞下去,沉聲道:“多謝。”
這還是這幾天來蕭開山第一次開口,聲音低沉渾厚,聽不出任何情緒來,彷彿這個要被押送到京城受審,結局幾乎是死路一條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在方鎮海麾下呆過?”蕭開山忽然問道。
顧誠愣了愣,隨後道:“蕭……前輩也聽說過這事?方鎮海跟你倒是同行。”
蕭開山搖搖頭道:“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他有生路,卻被他給走死了,我走的卻是一條死路,不論怎麼走都沒有生機。”
顧誠又了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蕭開山竟然看得如此明白。
他說的沒錯,方鎮海是有生路的,南九郡那地方比西南都要亂,他若是低調蟄伏,緩稱王,暗中逐漸統一整個南九郡的反賊勢力,說不定他將來是真有振臂一呼便直接打到中原的機會的。
但結果卻是方鎮海被權欲迷了眼睛,直接高調的席捲一郡之地,內部還內鬥不休,一條生路被他走死。
而蕭開山就像秋二孃說的那樣,他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死路,只要公開造反那就必死無疑,但他還是去做了,甚至要比方鎮海更高調,為的就是震攝西南之地的朝廷勢力,讓他們不敢繼續胡作非為。
就在顧誠還想要說些什麼時候,秦明忽然道:“顧大人,別跟此人說太多,他蕭開山能夠席捲西南之地,口才了得,聽他說太多東西怕是會影響到你自己的。”
顧誠笑了笑,沒繼續跟蕭開山說話,坐了回去。
想他顧誠忽悠人糊弄鬼,一路上渡過重重危機,七分靠的是拳頭三分靠的是他那張騙人的嘴,他能被人言語影響?開玩笑!
這時客棧那些侏儒小二端上來一盤盤的酒菜,大魚大肉,倒是讓那啃了三天干糧計程車卒大咽口水。
“菜齊了,客官慢用。”
小二放下盤子便要走,但卻忽然被顧誠一把給抓住。
“客官還有什麼吩咐嗎?”
那侏儒小二帶著一臉彆扭的笑容問道。
顧誠似笑非笑道:“你們這菜裡面加料可是不少啊,買一贈一?”
顧誠手中忽然綻放出了一抹佛光來,探入眼前的燒雞當中,竟然捏出了一個蟲子來。
那蟲子十分奇異,好像是實體又好像是虛無的,明明是蟲子,但那頭部竟然好像是人臉一般。
蔡慶頓時驚聲道:“是鬼蠱!”
他是西南之地的監察使,雖然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不過當年好歹也是從底層拼殺上來的,見識還是不少的。
西南四郡中的湘西之地便流行巫蠱之數,特別是湘西苗疆之地更是蠱術盛行。
這鬼蠱在正統蠱術中也是被極其排斥的一道,因為其太過惡毒了。
要以生人抽魂,然後將這人的魂體分成無數份以秘法灌注到各種毒蟲體內,然後再讓這些毒蟲互相殘殺養出最後的蠱蟲來,這蠱蟲便是鬼蠱,非人非鬼非蟲,在怨念和殺戮中誕生,陰厲惡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