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命小路子去取了和親王前幾日從民間找來的新奇玩意。
小路子是他新收的徒弟,年紀不大,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乾淨,手腳利落,心思也夠靈巧。見到小路子害羞的笑容,蘇培盛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自己剛進宮的時候,心一軟就收了他做徒弟。好在這小子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對他這師傅恭恭敬敬,伺候得周到,也不枉費他的提拔。
和親王別的不會,玩卻是一等一的,全大清他說第二,估計就沒人敢稱第一了。西洋的,民間的,各種奇玩都能找來,獻給老爺子。其實他們都知道,和親王這是為了雲格格討好老爺子呢,可是他也不想想,雲格格算起來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哪裡會不心疼呢?
蘇培盛搖搖頭,見雲舒和永璂已經走近,連忙迎著上前。
雲舒一見是蘇培盛親自前來,立馬揚起笑臉笑道:“蘇諳達,您怎麼親自出來了啊?雲舒給您買的鼻菸壺好用嗎?下回讓阿瑪再給您找個好的。”倒不是存了討好的心思,自她醒來到現在這麼些年,蘇培盛和幾位老嬤嬤也算是她最熟悉的人了,她也是打心眼裡感激他們這麼些年的照顧。
蘇培盛見到雲舒,笑意滿臉:“格格喲,您可別折殺老奴了,爺在暖閣裡等著呢,您和十二阿哥快進去吧。”雲格格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從那麼點的小丫頭到現在娉婷嬌俏的少女,他們看的啊,心裡是又酸又喜。
聽人說那幾位嬤嬤現今日子過得都很好,過繼了兄弟家的孩子到膝下認作兒子,一家人過得也和樂。他知道,這些都是和親王給安排的,畢竟和親王主管內務府,做這些事也方便。但是誰又不知道這是雲格格的意思呢?雲格格是承了幾位嬤嬤照顧之情呢。
他不像那幾位照顧雲格格的嬤嬤,還能出宮有人贍養。他是註定要在這宮裡終老的,等老爺子去了,他也該跟著一道去伺候的。和親王每回來給爺送東西,都不會忘記給他也帶些小玩意來,不值錢,卻很有新意。蘇培盛知道,這一定也是雲格格的意思。
“那我先進去了,等會再和蘇諳達說話。”雲舒微微笑著,牽著永璂進了暖閣。
老爺子年紀大了,十月底,已經燒起了炭盆,屋裡暖和得很,雲舒一進去,鼻尖上便有些汗珠子泛出來。
一摸永璂的小手,手心裡也全是汗。雲舒安撫地朝他笑笑,稍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在小路子的帶領下進了暖閣。
“雲舒/永璂給皇瑪法請安,皇瑪法吉祥。”
老爺子盤腿坐在炕上,見雲舒和永璂進來,臉上露出稀薄的笑意,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前來。
永璂不用雲舒吩咐,已經自己脫了鞋子,爬上炕,見皇瑪法朝自己鼓勵地笑了笑,立馬打蛇順杆上地爬到了老爺子的身邊。
雲舒默默地捂臉,這隻自來熟的包子,還是那日見到她笑得一臉傻愣的那隻嗎?一籠包子裡難免有相似的啊,她一定是認錯包子了。
雍正和永璂都不知道雲舒那百轉千回的詭異思想,見她捂著臉,以為是哪裡不舒服,一老一小都有些著急地問道:“雲舒/雲姐姐,你哪裡不舒服嗎?”
雲舒抽抽鼻子,見著皇瑪法難得有些起伏的眼神,還有小包子毫不掩飾的關心,心裡也很感動,忙搖搖頭道:“無事,只是有些熱,一下有些不適應罷了。”
永璂一聽這話,也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扭過頭對皇瑪法說道:“是有些熱呢,永璂也熱。”說著還對老爺子眨了眨眼,以示自己話的可信度,“皇瑪法您熱不熱啊,永璂給您扇扇風啊。”話畢,小傢伙便撩起袖子,一下一下地給老爺子扇起風來。
雲舒瞪著眼,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嚴肅,連對著她的時候也鮮有笑容的皇瑪法,此刻嘴角竟然高高地揚起,還把永璂給抱到腿上坐著。雲舒眼角抽搐地看著行為越來越詭異的祖孫倆,很想奔到外面去看看老天爺是不是在下紅雨。
她一心想著讓皇瑪法能喜歡上永璂,卻苦於無法,沒想到永璂稚嫩的舉動,得了老爺子的歡心。
赤子之心,難能可貴啊。
雲舒自問自己對老爺子是五分敬意,三分仰慕,還有那兩分說不明道不清的畏意。她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曾有想過,既然是穿越,為什麼不索性讓她穿到九龍奪嫡的時候呢?她既仰慕鐵血四爺的雷霆手段,也對那位滿朝文武稱頌的八賢王極其好奇,還有清穿女們耳熟能詳的桃花九、草包十、俠王十三、大將軍王十四。偏生讓她只能見到垂暮老矣的雍正。
但是她知道什麼是現實,什麼是知足。出門遇黃帶子的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