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茶行。
白椴把她說的地址記了下來,掛了電話後熱情洋溢地把那張寫著“臨滄市中塘路37號”的字條拿到我鼻子面前晃了晃。
“行行行我知道你聰明,別晃了行不行?”我酸溜溜地抓過紙條。
打定了主意去臨滄,我跟白椴終於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方向。中午我跟他在大街上隨便找個雞毛小店湊合了一頓,兩個人有葷有素地居然才吃了二十多塊錢。我們跟老闆娘打聽了長途車站,嘴巴一擦就又上路了。
長途大巴沿24國道往南,從大理到臨滄要開五六個鐘頭。客運站外面也有幾個交警靠著摩托車抽菸,這次我跟白椴不知為什麼都淡定了,白椴甚至還過去問了路,順著交警的指示到車站旁邊買了包土煙。
我站在候車廳裡等白椴的時候無神地看著外面那幾個警察,心情突然特別複雜。我拎著質量不佳的旅行包,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明白了逃亡,對,我現在就是在逃亡。這讓我覺得不可思議,一天前我還身在鳧州,開著沃爾沃,心裡惦記著選修課點名這種破事兒,如今竟已經身無長物地浪跡天涯了。那一個瞬間我想起很多人,想起我媽,想起外公外婆,甚至還想起了鍾垣;有那麼一剎那我是後悔的,我後悔捲進來,後悔幫著郭一臣洗錢。我覺得我特別混賬,我告訴自己要活久一點,現在的我沒臉到九泉之下去見夏薇薇。
也許我甚至不可能去到和她一樣的地方,那樣善良堅強的人,歸宿應該是天堂。
白椴買完煙回來的時候,我拉了拉他的手,揚揚頭:“四號臺,票都買好了。”
他挺詫異地看了看我握著他的手。
“愣著幹什麼,還有二十分鐘就發車了。”我捏捏他,沒顧上讓他驚訝,扣著他的手就拉起他往四號臺走了。他沒吭聲,跟我牽著手並排走,車站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我們。
“你老拉著我幹嗎?”他忍不住問。
“怕你走丟了。”我哼哼一聲。
“我什麼時候走丟過?”
“我防著。”
上了大巴一路向南,車開到雲縣的時候司機找了個加油站下車小解,一車的客人也跟著下車解決內急。白椴叫我在車上看著包,輪流下去,我說行,讓他先下去。又過了一支菸的功夫,白椴跑回來,一隻手按住我:“下面有軍車。”
我嚇了一跳,隨即穩住他:“軍車全國都有,別自己嚇自己。”
“車牌是鳧州的。”他又往車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三菱大越野,我沒敢往裡面仔細看。”
我心說不會這麼邪吧?鳧州是大軍區,這邊有掛著鳧州牌照到處跑的軍車應該很正常;再說白椴他爸的專車是紅旗。
“從鳧州到臨滄必須經過24國道。要是昨天從鳧州出發,不停地開,現在到雲縣不是不可能。”白椴一咬嘴唇,“你說……”
我心一橫:“沒事兒,你別慌,我下去看看。”
“小心點兒。”
“嗯。”
我輕手輕腳地摸下車往加油站的廁所走過去,見靠近加油站出口的地方果然停著輛白牌的越野車,駕駛室和後座上的車門半開著,估計也是車上的人下車小解。車窗上貼著曝光膜,我看不見裡面,也不敢站在原地對著那車打量太久。我跟著長途大巴上的幾位乘客到加油站廁所去把內急解決了,洗了手出來,瞥見一個穿著便裝的男人朝這邊廁所走來。
因為那人穿著便裝,我沒太在意。
直到走近了我才愕然驚覺:那人竟然是白駿卿!!
37
狹路相逢,我一身的白毛汗都出來了。
我站在原地僵直了有一兩秒,全身都像被冷水潑過一般。白椴他爸離我還有兩三米的時候,我驀然轉身,低著頭擰開水龍頭繼續洗手。
白駿卿經過我身後時我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我洗手洗得極慢,簡直要把皮搓下來。那時候我穿著從鳧州火車站買來的旅遊紀念T恤,頭上壓著遮陽帽,我想他爸應該暫時不能認出我。我對著水龍頭搓了有半分多鐘後,他爸終於走到廁所裡間去了。
我一刻都不敢耽擱,關了龍頭馬上往廁所外面跑,從加油站廁所到大巴上的最後一百米,我生生用的是百米衝刺的速度。
“快點兒快點兒,全車都上齊了就等你一個人。”那司機招呼我,等我上了車就關了車門,嗤嗤嗤幾聲發動了大巴。
我一顆心隨著大巴的重新開動終於落了地,我難以置信地回望加油站門口的軍車,看到白駿卿從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