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忠道:“有福同享,有難有當!”張風府道:“好,那目下就有樁大禍要你同當!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樊忠突然一揖到地,道:“大哥恕我適才魯莽,你交代的事萬錯不了!”轉身走出,張風府喟然嘆道:“只怕你的二哥不是同樣心腸。”樊忠道:“哪管得許多。”頭也不回,大步走出。
雲蕾心道:“原來這兩人倒也是熱血漢子。”正想跟蹤樊忠看他乾的什麼,忽見張風府朝自己這方向一笑,招手說道:“請下來吧!你倒掛簷上這麼些時候,還不累麼?”雲蕾微微一笑,飄身落地,拱手說道:“張大人,咱們是朋友啦。”張風府道:“你是為了救周山民而來的,是麼?”雲蕾道:“不錯,你們的話我都聽見啦,就煩你把他交與我吧。”張風府一笑說道:“交你帶他回去?這豈不要驚動眾人?事情敗露,你就不為我設想麼?”雲蕾一怔,想起現下形勢已變,已經不必硬來,自己考慮,果欠周詳,不覺面有尷尬之色。張風府又是微微一笑,道:“樊忠此時已把你的周大哥偷偷帶出去啦,我叫他們在北門之外等你。”雲蕾大喜,便待飛身上屋。張風府忽道:“且慢!”雲蕾轉身說道:“還有何事?”張風府道:“你那位騎白馬的朋友呢?”雲蕾面熱心跳,顫聲說道:“他有他走,我有我走,怎知他到了何方?”張風府好詫異,道:“你們二人雙劍合璧,妙絕天下,豈可分開?你那位朋友器宇非凡,令人一見傾心。你若再見他時,請代我向他致意。”雲蕾道:“我也未必能見著他,我記下你的話便是,告辭了。”張風府又道:“且慢!”
雲蕾甚覺煩躁,回頭道:“還有何事?”張風府道:“那震三界畢道凡現在何方?”雲蕾吃了一驚,心道:“莫非畢老前輩的行藏亦已被他窺破?”久久不答。張風府一笑道:“你不肯說,也就算啦。煩你轉告於他,他可不比金刀寨主,我奉皇命捕他,萬萬不能徇私釋放,看在他也算得是一條好漢,請他遠遠避開,免得大家碰面!好了,為朋友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你走吧!”
雲蕾飛身上屋,想那張風府行徑,甚是出乎自己意外。想起這樣一位本來具有俠義心腸的熱血男子,卻為皇帝一家一姓賣命,又不覺替他十分不值。陡然又想起自己的爺爺,為了保全大明使節,捱了多少年苦難,卻終於血濺國門,不覺喃喃自語道:“愚忠二字,不知害了多少英雄豪傑!”雲蕾年紀輕輕本不會想到這些千古以來令人困惑的問題--忠於君與忠於國的區別,在封建社會之中,若非有大智慧之人,實是不易分辨清楚。只因她與張丹楓多時相處,不知不覺之間,接受了他的觀念與薰陶,故此敢於蔑視他爺爺那代奉為金科玉律的忠君思想。
雲蕾心內思潮起伏,腳步卻是絲毫不緩,霎時間,出了客店,飛身掠上對面民房,但見斗轉星橫,已是罩更時分,畢道凡本是在客店外面替她把風,這時雲蕾縱目四顧,卻是杳無人影。雲蕾輕輕擊了三下手掌,畢道凡伏地聽聲的本領十分高明若然他在附近,這三下掌聲,定能聽見,過了一陣,既不聞掌聲回應,亦不見人影出現。雲蕾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心裡著慌。畢道凡到哪裡去了?他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老前輩,斷無受人暗算之理,即說是他見了周山民,也應該等自己出來,一齊回去,於理於情,斷不會不見雲蕾,便悄悄溜走。那麼,畢道凡到底到哪裡去了?
雲蕾四下一望,吸一口氣,施展絕頂輕功,在周圍裡許之地兜了兩個圈子,細心搜尋,仍是不見人影,心中想道:“難道是張風府發現了他的蹤跡,預先佈下埋伏,將他擒了?不會呀,不會!那張風府一直就在裡面,除了張風府之外,御林軍的軍官沒一個是畢道凡的對手,即算是張風府,也非鬥個三五百招,不易分出勝負。那又怎會毫無聲響,便被捉去之理?若說不是御林軍的軍官,另有高手,將他暗算,那麼能不動聲息而能將畢道凡劫去的人,武功實是不可思議。當今之世,也未必有這樣的人。”雲蕾越想越慌,索性直往北門奔去,不須一盞茶的時刻,已到了城外郊區,這是張風府所說,樊忠與周山民等她之處。雲蕾擊掌相呼,登高縱目,但只見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寒蟄哀鳴,夜涼如水。休說不見樊忠與周山民二人,整個郊野都像睡去一般,寂靜得令人害怕。
雲蕾又驚又怒,心道:“莫非這是張風府弄的玄虛,我怎能聽他一面之言?敢情他根本就沒有釋放山民大哥?但他卻又何必來騙我來此?”雲蕾滿腹疑團,百思不解,折回身又向城中奔去。
到了客店之外,忽見外面大門虛掩,更是驚詫,索性推門進去,門內院子,本來繫有十餘匹馬,這時只見每匹馬都狀如人立,前面兩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