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終究脆弱的,不堪一擊,經不起命運的捉弄。
他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鳴人最後的樣子,想要展開最溫柔微笑給他看。他一直是鳴人心中的支柱,他知道的,所以即使在彌留之際,他也不想讓鳴人看到他任何狼狽的模樣。
但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可他依舊是努力的微笑著。
然而這個世界,終於開始慢慢的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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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黑暗的空間。
伸手不見五指,水門睜開了眼睛,或者說,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睜開了眼睛的。
那裡真的是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水門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擁有意識的時候,便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周圍是空洞的黑,開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只有他自己的意識;但慢慢的,開始能夠聽到周圍的聲音,再後來他可以說話,可以看到東西,直到最後這個世界慢慢展現在他的眼前。於是,他看到了鳴人,看到了他死後六年後的世界。
那是一個陌生而熟悉,熟悉到陌生的世界。
沒有曾經的戰亂,沒有曾經的倉皇,沒有曾經的荒涼。
但卻是那樣的冷漠。
他的孩子,並沒有成為英雄被尊敬被敬仰,卻成為人人喊打的怪物,人人唾棄的物件。
但整個世界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他看著那個孩子慢慢長大,在一邊焦急在一邊漸漸恨起了這個冷漠的木葉;再然後,孩子知道了他的存在,卻因為孩子的笑容而逐漸接受孩子的理想,守護者孩子的笑容。
最後,所有人都能夠知道他的存在。
水門忽然想,難道自己再次被回爐重造了麼?
說起來,他的這抹殘魂,不就是混雜在查克拉裡伴著九尾一起封印在鳴人肚子裡的嗎?沒有九尾的查克拉便沒有他的存在,九尾被封印的越徹底他出現的機率也就越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鳴人身上的封印越來越弱,他才僥倖能夠出現的,不是嗎?
難不成,他又回到了鳴人的肚子裡,跟九尾混在了一起?
這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嗎?
水門自嘲的笑起來。
然而事實似乎在印證著他的推測。
正在閉上眼睛,幾乎放棄了希望的水門感覺到周圍刷的亮了起來。
下意識的睜開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激到的水門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眼睛,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吶,臭狐狸,你說水門為什麼會消失呢?”
“吶,臭狐狸,水門,是不要我了吧?”
“吶,是因為我太差勁了,所以水門才會走的對吧?”
“吶,要是我不是那麼天真就好了。”
“都是我的錯對不對?”
“水門,要是在就好了……”
“水門,不是說過都不會離開的嗎?臭狐狸,大人都是說話不算話的對吧?”
“我要變得越來越強,然後水門回來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哈哈!”
“一定要揍的水門變成豬頭!”
……
“臭狐狸,我想水門了……”
……
“只要能救水門,身體你儘管拿去吧!”
“只有水門,不能死。”
“我……喜歡水門……”
……
歡樂的,憂傷的,哽咽的,明媚的……水門卻知道難如潮水般不斷湧進耳膜的聲音裡,帶著怎樣偽裝的堅強。
鳴人啊,總是那樣的堅強。
儘管有的時候,那種堅強下面藏著多少的傷痕,讓人不由得心疼。
心疼的忍不住想要擁抱他,想要呵護他,想要撫平那些傷痕;
心疼的忍不住永遠陪著他,永遠為他遮住一片天,永遠不離開;
心疼的,怎麼捨得離開?
是的,只是,捨不得。
“回去吧,鳴人他,不能離開你。”
最後的世界再次變成黑暗,一個妖嬈卻冰冷的聲音彷彿穿透了幾世紀的時光,蒼茫而遙遠的傳到水門的耳朵裡。
帶著,彷彿隔離了所有風華的,寂寥與落寞。
但水門已經無暇去顧及,他只看到他的眼前,忽然變亮。
那個孩子帶著淚水的微笑,聲音哽咽:
“吶,水門,你還欠了我多少碗拉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