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怕雪下大就真的沒有出租了,於是我們趕緊攔了輛車,剛跟司機師傅說完地址,李佳昱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我媽媽的電話,估計是看到下雪了擔心我吧。
李佳昱就把手機遞給了我,我剛接過手機說了一聲:“媽,我正往家走著呢。”卻突然聽到了我媽啜泣的聲音,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了我的心頭,我趕緊追問道:“媽?咋了?有啥事兒?”
我媽頓了一下問我:“你現在咋回來著呢?”
我說:“打的啊。”
我媽說:“那你快來醫院吧,你姥爺不行了,說想見你。”
就像五雷轟頂一樣,我一下子就懵了!
這是咋回事兒?我姥爺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雖然這大半年我知道他一直在住院,可是不是說手術完了就沒什麼大事兒就能回家了嗎?怎麼就突然告訴我我姥爺不行了?
我合上手機,對司機喊道:“師傅,送我去中心醫院!求求你!快點兒!”
李佳昱連忙問道:“醫院?為什麼要去醫院?你媽媽生病了?”
我轉過頭,想告訴她,可當時我早已經淚流滿面,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我只覺得心口越來越疼,呼吸越來越費勁,我緊緊的抓著座椅上的墊子,彷彿能撕爛一般。
李佳昱晃著我的肩膀大聲的詢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姥爺慈祥的笑臉充斥著我的腦子,彷彿還鮮活的存在我的眼前。
我拍拍司機師傅的肩膀,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快。”
我忘記了我當時是怎麼哭著跑到病房裡了,反正我到病房裡的時候姥爺的臉上已經蒙上了白布,我呆呆的看著醫生把我姥爺推了出去,看著姥爺安靜的躺在上面,沒有氣息。
當時我反而不怎麼想哭了,淚也就逐漸幹在了臉上。第二天我也沒有參加放假儀式,而是直接跟著車回了家。
因為我們那兒的習俗是不火化的,所以舅舅直接開著他的貨車把姥爺接回了家。
姥爺的棺材停在了大舅家的客廳,停棺的棺材蓋子是透明的,姥爺安靜的躺在裡面枕著生前最喜歡的枕頭,蓋著生前總是蓋著的被子,還是一臉的慈祥,彷彿沒有離開一般。
我幫哭腫了眼睛的姥姥一起疊元寶,一起剪銅錢。
出殯那天我坐在姥爺的靈車上‘暖棺’,棺材旁邊還有我大舅媽,二舅媽和一眾的女性親人,一路上都在哭,而且哭的很大聲,我靠在棺材上木然的看著她們,卻怎麼也哭不出來,我問自己,難道感不到悲傷嗎?
似乎很悲傷,又似乎不悲傷,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哭不出來。
其間印象很深的是我二舅媽,她正哭著的時候掃了我一眼,看到我沒一點兒動靜的在哪兒坐著,就連忙著急的說我:“大妞,你咋不哭呢?快哭啊,在路上呢,別人都看著呢。”
我有些奇怪,為什麼非要哭呢?而且別人看著,在路上就是哭的必要條件嗎?
終究到姥爺下葬我都沒有哭,反而鬆了一口氣。
我媽倒是哭的嗓子都啞了,但是很久的後來她卻對我說,當時她並不覺得我姥爺的去世太過悲痛,反而替我姥爺終於逃離了我姥姥的控制而鬆了一口氣。
我說那你還哭,哭的嗓子都啞了。
我媽眼圈就又紅了,她說:“因為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後來因為畢竟到了年底,家裡的氣氛恢復的很快,姥爺突然去世的陰影也在我家煙消雲散,被人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可是我始終的沒有哭泣,卻在家族裡成了一個笑談,因為姥爺生前最喜愛的孫子輩份兒的人就是我了,我是他唯一的一個孫女,他在世的時候很喜愛我,我能吃那麼胖,我姥爺可謂是功不可沒。
他走的時候,最應該哭的我偏偏沒有哭,這成了姥姥這邊家族裡茶餘飯後的談資,我媽媽為我圓場說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還什麼都不懂,我也沒有反駁,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晨曦在那個時候常常跑來找我玩兒,告訴我她爺爺教她開陰眼了,她就教給我,說不定我能再次看到我姥爺,可是晨曦道行不夠,畫的符總也不能用,一來二去也沒教會我怎麼開陰眼。
在年二十九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天我菁姐帶著她剛滿兩歲的女兒會家串親戚,我菁姐是我大舅家的大女兒,嫁到了我們縣的路夾河村,姐夫在縣城買了房子,離得也不遠,所以我菁姐時常沒事兒就回孃家。
就是二十九那天,我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