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等自己倦了,老了,死了。
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那一個孤獨而絕望的男人,觸控到他那一份古老而絕望的愛情,*於那一首首絕美的詩,*於他的死亡。
我才發現,不止我是孤獨的,還有你。倉央嘉措,我們都是上帝的子民,為了那一份絕望的愛情,在風中用盡生命奔跑。
我開始讀你的詩,讀懂你的詩,就瞭解了你。
你的名字叫倉央嘉措,你是西藏的靈魂,西藏的精神,西藏的詩人,西藏最偉大的情人。
你還有一個身份:*六世活佛。
倉央嘉措,西藏六世*活佛,西藏最偉大的詩人。
他生於1682,卒於1706年,一共活了二十四歲。
短短的二十四年中,他做了十一年活佛,寫了七十餘首詩歌,做了三年情人。
後來,他的愛情流傳到了前藏、後藏、藏南,流傳到了世界每一個角落,所有去過西藏的人,都知道他的愛情。
三百年中,他的詩歌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在全世界六十多個國家流傳,日夜傳唱,生生不息。
西藏,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三百年。
倉央嘉措。
一個詩人,一首情歌,一段傳奇。
在那一個寒夜,我讀到那古老的情詩,回想著消逝在風中的愛情,祭奠著那湮滅在歷史塵埃中的男人。
這樣一個孤獨而絕望的男人,觸控到他那一份古老而絕望的愛情,*於那一首首絕美的詩,*於他的死亡。
倉央嘉措,你這個孤獨的男人,為了那一份絕望的愛情,在風中用盡生命奔跑。
倉央嘉措,你這樣一個不世出的天才,三百年前橫空出世,桀驁不馴,才華橫溢,那麼的光彩奪目,多麼的驚世駭俗,不惜用盡生命之火,瞬間點燃一段最轟轟烈烈的愛情,一轉身便消逝在茫茫雲海,流星般劃過所有人的傷!
那樣的光彩和奪目,那樣的絕望和灑脫,就像你的詩歌,彷彿在午夜盛開的玫瑰,那種憂鬱的哀傷的美。它盛放,是一種絕望的哀傷的美。
三百年前的今天,你在做什麼呢?
你也許是在岡仁波齊峰上轉山,也許是在布達拉宮頂上誦經,或者,你竟然就在我身邊的聖湖邊祈福。我想,你轉山轉水轉佛塔,不是為了天下,是為了瑪吉阿米吧。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落了雪,一共有七天,納木錯湖上一派聖潔的白。我在湖邊為你祈福,一轉便是三年。三年之中,我無時無刻不再想你。我仰望著天空,幾隻白鶴在湖面上飛舞,白鶴呀,你瞭解我未了的心願,要是你飛到理塘,請你幫我向我的愛人吉朱拉米問好。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控你的指尖。”
那一月,我升起風馬,焚起藏香,在布達拉宮中念動一百零八卷經文,日日夜夜,永不停息,我在佛前苦苦哀求,卻不為了超度自己的罪虐,而是祈求能與你再續一段塵緣,只為了能觸控到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如此疼徹心扉的詩歌,如此絕望的愛情,也只有倉央嘉措筆下才傾瀉得出。
倉央嘉措,從左到右,輕輕念出:倉央嘉措。
對,就是這個名字。
不惜用盡了生命之火,用永恆的信仰,瞬間點燃那一段愛情,將愛情昇華為絕唱,天下也僅倉央嘉措一人而已。
有這樣絕望的男人,方有這樣絕望的愛情。
我想,那個讓倉央嘉措用盡生命來愛著的女人,一定是幸福的。
雖然,這份愛情短暫的只有三年。
倉央嘉措行至青海湖,最後佔歌一首,唱畢,從容赴死。
那一年,是藏曆第十二繞迥木雞年,公元1705年,距離倉央嘉措二十五歲還有三個月。倉央嘉措終為情所累,被押解至青海湖,是夜,湖水翻滾,白鶴悲鳴,倉央嘉措久久立於青海湖畔,最後佔詩一首,唱畢,從容赴死,時年二十四歲。
夜已經很深了,青海湖畔,一派寧靜。遠處,傳來一陣憂鬱的風。
倉央嘉措整了整衣領,站了起來,現在,終於是要離開的時候了。他看了看周圍,那裡是東方,是理塘,是情人所在的地方。
對不起……
吉珠拉米,我不能陪你十年了。
我也不能陪你到八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