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則性很強,但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比如送些禮物給他,或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同事之間聚聚,來了興致,戚主任說不定一口就答應了。吳三更覺得,假如有封喉和其他兩位同事的幫助,勝算會更大。不料,聽了吳三更的設想,渾天儀禁不住嗤笑起來:“你指望他,門都沒有!他這人別的本事沒有,拆臺搗蛋倒瞞在行。你知道他老婆為什麼把女兒帶走嗎?”
昊三更搖搖頭。這位渾兄剛要繼續,章魚的一個眼神阻止了他。
“戚主任貌似看破紅塵,其實躲不過一個凡胎的本能。為了標榜自己的禁慾,他把老婆孩子弄走了,身邊留下一個女同性戀,可他心裡早就按耐不住了,為了這個主任的‘名份’,他只好背地裡搞,到現在,沾腥帶葷的也弄到了幾個,後來,他擔心自己的行跡有一天敗露,於是找機會把那些痴情女子列入‘肉蝦’名單,其中也包括一些知情人,也包括我和章魚。”
“你認識的烏龍女,也是一個例子吧。”章魚說。
“唉——”吳三更長嘆一聲。接著,三個人的聲音同時停止了,房間裡一片沉靜,玻璃上,陽光在上面碎成了一道道金黃色的裂紋,吳三更的目光一點點地越過它們,投向湛藍的晴空之中。當他收回目光時,短短的幾分鐘,他體驗到的卻是異樣衰弱的思緒。
“事情就是這樣。”吳三更總結道。他把自己從收到“確診通知單”到現在的經歷說了一遍。
“我們為什麼還留在這裡等死呢?”渾天儀憤恨地說。
“章魚,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吳三更問。
“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不過,我們還是有機會一試的。現在,以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充其量只能離開這裡。問題是,我們離開後,到哪兒去呢?”
“隨便哪兒都行。”渾天儀說。
“不可能的。”章魚十分悲傷地說,“從表面上看,實驗本身是為了獲取商業利潤,可實際上,它們最終控制的是一個個有著獨立精神的人,是人的意識。換句話說,我們都是被控制者——這是一個十分不利的位置,可誰在控制?幕後人是誰?我們每天接觸的不過是一個龐大程式裡的一條細微的路徑,迷失其中的我們,也許永遠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誰操縱的。地位的懸殊、指令的隱蔽以及力量的不等對比都使我們很難真正擺脫出來。這就象一盤必敗的棋局,所有的步驟都被假定,我們每走一步,無非是向刀刃移進了一尺,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只能是拖延。”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玻璃上,光線的顏色慢慢衰弱了。
天空上,一隻飛鳥也沒有。三個人各自坐著,吞吐著菸草的殘餘腥味。時間一秒秒地墮入未知的虛空,房間裡,病態的煩悶折磨著每個人的神經。最後,章魚說話了。
“假如想逃出醫院,辦法只有一個:病毒。”
房裡內立刻有了生機。
“不過,要想成功侵入主程式,從我們這個埠不行,要想其它辦法。我想了很久,最合適的入侵方式就是‘肉蝦’的記憶體晶片。我們可以將病毒的源程式隱藏在‘肉蝦’聯動記憶的數個執行檔案中,我已經設計了四種計算機病毒,然後將它們分別安裝在記憶體晶片的啟動、檢測、執行和退出這四個執行程式中。晶片一旦出現指令錯誤,主程式的修復時間大概為兩到三個小時,這也為我們贏得了成功逃跑的時間。”
“可是,沒有醫院的地圖,我們的遭遇將和上次一樣。”渾天儀說。
“這你說錯了,其實,發現我們的並不是醫院的保安部門,而是一個監控程式。病毒一旦侵入,首先刪改它的啟動程式、密碼記錄、子網協議以及所有的執行檔案,然後伺機向每個終端擴散,系統癱瘓後,所謂的監控也就不復存在了。”
渾天儀點了點頭。
“我有一個要求。”吳三更突然說。
兩個同事疑惑地望著他。
“烏龍女是我從前的女友,能不能把她也帶走?”
“她成了實驗人,記憶幾乎全部喪失,已經認不得你了,帶不帶走,已沒什麼意義了。”章魚說。
“有什麼辦法沒有?你們一定有辦法的,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
“還有她的記憶備份嗎?”章魚問渾天儀。
“早就刪除了,即使有的話,恢復也是極其困難的,除非……”
“除非什麼?”吳三更急切地抓住渾天儀的胳膊。
“除非她的記憶能夠重新生長。”
“這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