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正常的心理控制範圍。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作家都是他小說裡的主人公!”
“這只是你的猜測!”我幾乎被她逼瘋了。
“很多作家都有抑鬱症和多重人格分裂症等精神病,美國小說家海明威,傑克倫敦,法國短篇小說之王莫泊桑,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剖腹的三島由紀夫,前蘇聯田園詩人葉賽寧,蘇維埃時代最優秀、最有才華的詩人馬雅可夫斯基,《毀滅》作者亞?法捷耶夫,我國近代學者王國維,臺灣女作家三毛和當代作家徐遲,激流島殺妻的顧城,山海關臥軌的海子,英國前首相丘吉爾——”
“丘吉爾是作家嗎?”我好不容易抓住了珍妮的一個漏洞。
“當然!”珍妮胸有成竹地說,“英國前首相丘吉爾既是在戰時領導英國人民戰勝德國敵人的卓越政治領袖,亦以其出色的文筆為人稱道,並曾以《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榮獲1953年諾貝爾文學獎。全書以恢弘的氣勢,政治家的智慧,從英國的視角深入描摹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整個過程,資料豐富,文筆雄渾,堪稱名著。連瑞典文學院院士齊凡爾茨都在頒獎詞裡說:‘一項文學獎本來意在把榮譽給予作者,而這一次卻相反,是作者給了這項文學獎以榮譽。’”
“這是無恥的諂媚!你一定是英國移民吧。”我不無諷刺地對珍妮說,“有什麼樣的元首,就有什麼樣的子民呀。這不過是一次用文學貼金的政治宣傳罷了。”
“不見得吧。”珍妮朝我做了個鬼臉,“不過我的確很少見過像你的文學功力這麼棒的犯罪嫌疑人。”
我知道珍妮在嘲笑我用作家身份掩飾我的“殺手”本質。在珍妮這樣一個聰明過頭的西方作者面前,我只好很歐洲地聳了一下肩表示無奈。
“時間已到。”有個警察進來禮貌地中止了我們的採訪。
珍妮走了,剛才的一番唇槍舌劍只剩下拘留室上方嗡嗡的風扇轉動聲。四周是牢不可破的牆壁,慘白的像喪禮上哀傷的帷幕。我突然想起了存在主義大師讓保爾薩特的一篇小說《牆》,恐懼在拉薩城裡像病毒一樣蔓延開來。薩特提出“存在先於本質”,“他人即是地獄”,我的頭腦亂無邊際,沉浸在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事件與無限的陰影裡,直到門外再次響起一陣腳步聲。
有個警察把我提了出去,“有個人要見你。”
原來是尼瑪達娃,尼瑪達娃看著我憔悴的臉,心疼的眼淚滾落了下來。她把手貼在透明的但根本無法觸控到我的玻璃上,“道信,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大清楚。”我把我和施密德教授一起去找老陳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大概。
“既然你看到了那個披著綠斗篷的人跳出了窗戶,那就說明兇手還逍遙法外了。”尼瑪達娃分析說,“要想洗清你的罪名,恐怕警方必須找到那個真正的兇手。”
“披綠斗篷的兇手會是誰?”
“為什麼他要對老陳下手?”
“老陳的死和前幾人一樣神秘離奇嗎?”
這些問題恐怕只有等待警方的深入調查了。
“道信,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找最好的律師為你洗清罪名的。”尼瑪達娃不停地安慰我激動的情緒,我的心裡充滿了春天的溫暖。
“律師方面請你不要操心,我的律師白詩雨馬上就要飛到拉薩來了。”我本來想叫珍妮去接我的律師,但現在我與她已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於是只好再麻煩最善良的達娃一次了。
“我一定會好好安排她的飲食住宿的。”
“嗯。謝謝你!”我把自己的手也放在玻璃上貼著她的手,彼此咫尺之距卻又天涯海角。“我,我真的是無辜的!尼瑪達娃,請相信我!”
“我,我相信你!”尼瑪達娃努力地點著頭說,“道信,我永遠都相信你。”
真是患難見真情,我的心裡頓時有一股愛的暖流湧遍全身。我勉強擠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你別擔心,等他們查明真相後,我一定會洗清不白之冤的。”
“一定會的,我會叫哥哥幫你的!”她回頭瞥了門口一眼,我知道她肯定是求了格烈很久才得到了見我的機會。
聽她說起格烈,我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尼瑪達娃太天真了,這個世界充滿了邪惡,懷疑,背叛,謊言,誰能像尼瑪達娃那樣對一個人充滿了無私的信任,關懷,恩慈,至高無上的愛?
“時間到了。”一個警察過來殘忍地催促道。
尼瑪達娃的眼淚又滾滾落了下來,看著她梨花帶雨的美麗臉龐,我的心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