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去火葬場的時候、抱著骨灰一起回來的時候,一直拿著一塊大手帕,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跑來跑去。
當許多麥克風對著我,問我“黑柳女士,你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時,我默默地推開麥克風,上車下車。
可是到了吉田女士家中,我卻叭叭地飛快吃著東西,還和大家開著無聊的玩笑……
“怎麼辦……”
一位戲劇評論家安慰我道:
“沒關係,電視上只會播放葬禮中大家悲痛的場面,因為這不是伊丹君的《葬禮》啊。”
我總算放下心來。
和大家告別以後,我走出吉田家,門口站著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殯儀師,對我點頭致謝,說著“多謝”。看來,這位才是真正的殯儀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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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三落四的小豆豆》 舊金山的撣子(1)
我們年輕的時候,提到“坐飛機”,幾乎就像林德伯格時代一樣大驚小怪,現在想來覺得挺好笑的。我第一次坐飛機是在1956年,當時我們的廣播節目《阿楊阿寧阿東》非常受歡迎,我們要去九州熊本為NHK進行週年紀念演出。要說坐飛機是怎樣的一件大事,那就是,我父母沒有參加過我在音樂學校的畢業演奏會,也沒有送我到NHK上班,但當我要坐飛機時,他們居然一起到羽田機場為我送行。因為是這種情形,當時“去外國”必須得到特別許可,否則不允許出國,這和當年勝海舟、福澤諭吉①他們的訪美使節團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
有一天,好訊息彷彿從天而降,我被定下來要派往美國和加拿大。這件事已經古老得讓人難以相信了,我也很不好意思重提。1959年,加拿大聖勞倫斯水上航道開通,大型船隻可以駛入密歇根湖等大湖,和大西洋直接連通,這樣不僅可以進行大規模水上運輸,還可以同時進行水力發電,所以這對美國和加拿大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這條水道耗費了當時的四億七千萬美元,而電源開發等工程又耗費了六億美元,可見這條水道的開通是多麼重要。
再說我是怎麼和水道開通的喜事扯上關係的。原來,水道開通的時候,哪個國家的大船能夠第一個透過水道進入密歇根湖,是舉世矚目的大事。最終決定下來的,是日本的飯野海運開通定期航線,由一艘叫“宗島丸”的船第一個透過聖勞倫斯水道。這是1961年的事。這是第一艘大型萬噸級巨輪駛入密歇根湖,所以要在船上舉行一個大型儀式以作紀念。在儀式的高潮時刻,要將東京都知事的信轉交給芝加哥市長。那麼,由誰來轉交這封信呢?最後決定由一位身穿長袖和服的女孩來轉交。那時,電視機的數量正好漸漸增加,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關注。當時,我是NHK培養的第一號電視女演員,又因為《阿楊阿寧阿東》這個節目而受到大家喜愛,在當時備受關注,有關人士就注意到了我,決定由我來擔任這個角色。同時,《週刊新潮》舉行了一個以照片為中心的問答欄目,叫“一百萬日元海外照片問答”,我被確定為該欄目的模特。比如題目問“船經過哪幾個城市進入密歇根湖”,我經過魁北克、蒙特利爾、渥太華、尼加拉、多倫多、芝加哥這些地方,以那個城市有代表性的地點為背景拍攝照片,在當時這簡直像做夢一樣。這就是事情的來龍去脈。總之,當時稱之為“出洋”的這件好事,落到了我的眼前。同事們都替我高興,“可以去外國了”,盡力在工作上幫助我,使我得以休假。我乘飛機到芝加哥,預定在那裡和進入密歇根湖的船隻會合。當時去九州就要大驚小怪一番,所以,說到去加拿大和美國,簡直像要生離死別似的。總之,我好不容易啟程了。那時當然沒有現在這樣的直達飛機,我先乘坐JAL(日本航空)的飛機到夏威夷,在夏威夷加油後飛抵舊金山,然後換乘美國的國內航班到達芝加哥。
當時人們的一般常識是“日本女人即使不說話,只要面帶微笑,就一切OK了”。其實這種說法非常荒唐,我剛到達夏威夷機場時,就有男人用英語問我:“你要在美國待幾天?你要做什麼?你帶禮物了嗎?有沒有帶珍珠?你帶了多少錢?你在美國有朋友嗎?”
我幾乎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丟過來。我試著露出笑容,對方也只是報以笑容。即便如此,我總算過關了。第一次呼吸到夏威夷空氣中的芬芳,我感到十分陶醉。從夏威夷,我又飛往舊金山。下飛機以後,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了舊金山澄淨透明的藍天。不知為什麼,我感到開心極了,抑制不住地想笑。我自己也覺得“這樣太滑稽了”,可還是一個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