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對角巷的大街上,有史以來第一次,他和那些明媚的陽光看上去是那樣的格格不入,戰後的平靜和安詳,在他看來卻是一種枷鎖,無時不刻地再提醒著他,他錯過了戰爭,所以就失去了所有。
如果不是今天哈利突然將他約了出來,他是絕對不會跨出蜘蛛巷尾一步的,就算是他懦弱,就算是他逃避,就算他不夠堅強,他也願意自己這樣死死地抓住最後的回憶,然後直到死亡也不放手。
遊魂一樣地晃盪在對角巷,即使經過了一場戰爭,這裡看起來也和很多年前差別不大,安格里斯的神情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絲懷念,他還沒有忘記,對角巷的那家冰激凌店裡,有著他唯一的好朋友。
他的眼神稍微亮了一下,是啊,他還有一個朋友,經過了一場戰爭,也不知道薇薇亞的生活有沒有受到影響。
他掉轉了自己的腳步,向那家店的方向走去,然而讓他詫異的是,那塊地方,已經不是冰激凌店了。
新的店長告訴他,這裡原本冰激凌店的女老闆,死在了戰爭的意外之中,他的丈夫帶走了他們的兒子,去了德國。
親情,愛情,最後是友情。
安格里斯已經不再會流淚了,他默默地站在店門口看了很久,然後終於轉身離開。
哈利·波特,還在酒吧裡等著他。
這是一家戰後新開的酒吧,接收了一些麻瓜新興的模式,使整家店看起來充滿了活力和不一樣的感覺。
而穿戴著斗篷的哈利,就用了“尼克”這個假名,在這家店裡開了一間包房,在裡面等待著安格里斯。
雖然知道安格里斯這段時間過得很糟糕,但是當對方出現在哈利的眼前的時候,他還是被驚到了。
即使是多年的昏迷也沒能折損這個男人的風采和健康,然而只是一個悲痛的訊息,卻幾乎消磨掉了他所有的生命力,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哈利突然就明白了,究竟是什麼使得那個人改變初衷,因為他根本就捨不得安格里斯為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個樣子的安格里斯,很快就會枯萎,然後漸漸邁向麻木和死亡。
而現在,安格里斯就坐在哈利的側方,他似乎在等待著哈利說出約他出來的緣由,但那種安靜的表情,卻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注意力到底是在哪裡。
然而,只是一句話,哈利就成功地再次點燃了那雙藍眼睛裡的光芒,讓對方几乎差點跳起來。
他說:“他讓我告訴你,他還活著。”
這個“他”是指誰,不用哈利明說安格里斯也知道。
那一刻,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以至於產生了不可能的幻覺和幻聽。
要不是全魔法世界都知道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為戰爭殉難,安格里斯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自暴自棄,放棄希望呢?
他甚至沒有膽量去西弗勒斯的墓前確認一下,這個事實已經太絕對了,以至於他連自欺欺人的藉口都找不到。
而現在,救世主卻告訴他,整個魔法界公認的那個事實,卻是假的!西弗勒斯根本沒有死!這怎麼可能?那他們又為什麼要欺騙整個魔法界,最重要的是……西弗勒斯為什麼,要連他一起騙呢?
“為什麼?”安格里斯好不容易壓制住了自己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抓住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冷靜地問出了關鍵。
為什麼……要這樣做。
“……對於之前的欺騙,我很抱歉,法爾斯教授。”哈利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微微發顫卻依然強忍著的安格里斯,眼底劃過一絲敬意,“然而這是斯內普教授最後的,也是唯一的請求,我只能為他做到這個,所以……”
“最後的請求?”安格里斯終於忍不住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絕望和悲痛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他請求什麼?騙我到這個樣子就是他的請求嗎?”
難道西弗勒斯不知道,這個訊息對安格里斯來說,會有多大的傷害嗎?
安格里斯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一個傻瓜,但是最傻的是,即使內心湧起憤怒,但實質上最多的卻還是欣喜若狂,現在就算是再次掉眼淚,也只能是喜極而泣罷了。
那個大騙子,最算再怎麼過分,到底還是活著,這就好了。
“不是的,法爾斯教授。”哈利誤以為安格里斯真的是在暴怒,急忙得為自己的魔藥教授辯解道,“他只是不想要同情和憐憫的眼光,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尤其是你……況且,他最不想的就是拖累你。”
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