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4)

小說:玄機可透露 作者:辣椒王

序:海巖

好友曾鵬宇,少年得志,意氣風發,性情豪爽,以“小飛刀”自號,天下行走。記者言者,皆為無冕之王。平日與之交往,言辭敏捷,又不乏通達智慧。他的採訪手記,大多視野開闊,透徹有利,發人思索;他的生活雜文,看似信手得來,隨意輕鬆,然其中感悟細緻、角度新穎、用心之切,絕非閒筆可擬也。隨身一冊,必定開卷有益。�

曾鵬宇為文為友,皆自然得體,結交者深以為樂。值此文集出版之際,以此寥寥數語,序之湊趣。

2006年6月12日�

與父親的戰爭(自序)(1)

1

在25歲以前,與父親的關係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融洽過。�

父親是一位典型的中國式男人:生在貧寒的農民家庭,靠讀書一點點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最後成了航天系統三線企業的一名工程師———這樣的男人,自負,堅韌,並且無可避免地執拗。�

當我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孩子,父親就以自己的經歷為框架,為他兒子描繪未來的宏偉藍圖———他希望我以數理化為撐杆,順利地越過小學、中學,衝上大學,翻越他未能達到的高度,然後降落在他為之奮鬥了一輩子的航天戰線……�

真的,這是我父親的真實想法,也是他們那一輩中國人的習慣邏輯———希望子女沿著自己的道路走下去,走得比自己還遠。如果子女有自己的想法,那簡直會讓他非常難受,甚至是無法容忍。�

很不幸,我就是有想法的一個。�

從小就喜歡讀書寫文章,讀書父親從不反對,寫文章他就不怎麼感冒了。還在上小學的我開始向外投稿時,他的想法是“又浪費時間又浪費錢”。哪怕是後來一篇又一篇文章發出來,他也極少褒揚,理由是“靠這個養活不了你”。�

按照他的設想,我應該先考上一所理工科大學,然後回到航天系統工作,所以在高二分文理科時,儘管我再三要求,父親還是堅持讓我選擇理科。雖然那次我屈服了,但心裡已經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麼。�讀到高三,我終於揹著父母向學校申請了轉到文科。攤牌那天,父親和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他當時的話還記憶猶新:“要是考不大學找不到工作,不要回來求我!”我的話也很絕:“就算討口要飯,也不要你管!”�

典型的中國式父子爭執。�

後來我考上了四川外語學院。在父親心目中,這所一般本科院校遠遠比不上他中意的北航和哈工大,而按當時我在理科班的成績,考上它們並不困難,但是我卻很開心。大學那四年是我最自由、最快樂的時光,看了很多書,認識了很多朋友,接觸了很多父親工作的山溝裡無法觸及的新鮮事……�

但是我和父親之間似乎還較著勁———那四年裡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一封他的親筆信,每次看到都是母親的筆跡;給家裡打電話,只要母親在,他就算接了也會很快把話筒遞出去,要是母親不在,父子之間的通話不會超過半分鐘,這種習慣甚至延續到了今天。�

大學畢業後,我來到北京繼續讀書,這一來更是遠離了父親的視線。那一年妹妹也上了大學,家裡經濟猝然拮据起來。之後的兩年,我一直靠打工和實習掙生活費,沒有向家裡要過錢。後來畢業,來到《北京青年報》報社,一直工作到今天。�

2�

25歲那年,我成了一名記者,從此開始接觸真正的社會和生活。�

在這些年裡,藉著採訪,我目睹了無數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很多場景畫面一樣定格在我的腦海裡。看得越多,經歷得越多,就越發察覺以前對父親的輕慢和不理解。然而再想走近,卻也不能夠,最後只能變成給家裡寄錢這種最簡單方式。這種情況在父親同樣存在,明明能感覺出他在電話裡想多跟我說兩句,但最後他還是把電話遞給了母親。�

這,大概也是典型的中國父子交往的情形吧。�

再後來我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那年春節父母來北京看我,帶了一個大箱子,結果開啟一看,居然是兩床棉被。我當時很不以為然:“北京啥都能買到,我這也什麼都不缺,幹嗎大老遠帶兩床棉被?”�

父親當時沒說話,母親後來才跟我說,棉被是父親執意要帶的他跟母親說:“兒子大學畢業就一個人在北京,生活費自己掙,工作自己找,什麼都是靠他自己,家裡連床被子都沒給過他,想想實在是不好受,所以這次一定要給他帶兩床棉被!”�

這話聽得我眼睛當時就是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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