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變作琉璃缸。
二人如獲至寶,脫下僧袍一裹,徑奔鬧市,將玻璃盞、琉璃缸往路邊一放,晶瑩閃亮,一下子引來十幾個路人觀賞。
眾人議論紛紛,猜不透是何等仙家寶貝。沙僧雙手抱拳一拱,精神抖擻地吆喝開了。
“諸位施主同道,今日大開眼界、大飽眼福矣!此乃靈山七寶中之玻璃盞,當年觀音菩薩赴瑤池仙會,親自為王母娘娘賀壽把盞之物也。此缸專盛瓊漿玉液,乃佛門鎮寺之寶,從不輕易示人。無奈寺廟突遭野火焚燒,龕坍殿塌,只得忍痛變賣至寶,籌集香資,再築大雄寶殿。七寶玻璃盞賣十萬兩,瓊漿玉液缸賣七萬兩,舉世無雙,概不二價。”
凡夫俗子雖無法眼,卻愛鑑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三街六市,不久就有大腹便便人物,掏出御用欠詔,買下佛門至寶。八戒滿臉憂傷地藏好欠條,再三叮囑買家要供上香龕,晝夜膜拜,菩薩必會顯靈庇佑。
二人兜裡一鼓,少不得一頓山吃海喝,然後打著飽嗝、醉醺醺地在花柳巷中閒逛,被幾個眼尖的窯姐兒生拖硬拽,拉進*窟飲酒作樂,剛剛躺下,忽然院子裡傳來一陣氣勢洶洶的吆喝踹門。
一群如狼似虎的御前侍衛,踢開樓上樓下的每一扇門,把光著屁股的婊子嫖客統統趕到院子裡跪下。一班官僚正簇擁著國王巡視民情,面對赤條條跪滿一地的男女,國王甚感欣慰,忍不住點頭稱讚。
“當今天下太平,小民皆有雅興,縱情聲色、流連忘返,足見國泰民安!寡人一向愛民如子,與民同樂……咦!怎麼還有兩個和尚?真乃稀罕!既是有緣,不妨起來切磋一番,也好共證其禪。”
一干男女磕頭退去,八戒沙僧長袍往下一套,便上前覲見。八戒尋思著既蒙聖恩,必有好處,焉能不拍馬屁。
“陛下萬金之軀,不辭勞苦,親臨巡視,老豬雖方外之人,同樣感恩戴德,沒齒不忘!”
國王擺出禮賢下士模樣,賜給二人板凳就座,任意拉扯話題,“常言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與人快樂,自己快樂’,究竟誰予誰方便,誰又比誰快樂呢?”
這種小民道德問題,八戒連想都不想,張嘴就答,“老豬萬里雲遊,以化緣為本,無數施主皆與我方便。經曰‘錢財乃身外之物,可供吃喝嫖賭’,故婊子高興,嫖客快樂,陛下若有雅興,不妨一試,便知老豬所言不虛也。”
“長老妙語解禪,堪稱佛門典範。寡人乃開明之君,從不限制宗教言論,宮中后妃亦有供佛,只是所念經文,晦澀難懂,”國王搖著頭說,“願長老釋之。”
八戒一聽到講解經文,頓時頭大如鬥,咬了咬牙,強顏裝笑,“老豬敢不效勞。”
國王並未留意細節,只管將八戒扯到一旁,咬耳嘀咕,“寡人每次臨幸,照例揮毫打賞,堂堂國母,理當萬兩;唯謝恩之言,聽起來隱晦深奧,何謂‘不有中有,不無中無,非有為有,非無為無’;或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害的寡人老大費解,再三追問,又講是‘佛曰不可說……’”
八戒不等國王說完,便趕緊插嘴附和,“是啊,佛曰不可說,就是不可說,說了也白說,還是不說罷。”
國王見八戒不肯說,當即沉下臉,端起御駕,存心為難他,“既如此,寡人也不為難長老,只是敝國迄今為止,已有數百年未定國號,祖宗遺訓,要找到金山銀山方可重立國號,再顯聲威。長老乃得道高僧,必有通天徹地之能,懇請施展無上法力,找出財寶,寡人做主,分你一半。若再推託,則屬矯情欺君,當以忤逆抗旨論罪。”
八戒只會吃,哪會找銀子,一說到財寶,倒是想起身上蓋著玉璽的欠詔,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陛下乃真龍天子臨凡,何必找什麼金銀財寶,況且那金子國、銀子國皆沾滿銅臭之俗名也,既無膽識才智,又無文治武功,徒負虛表。而今上街一轉,處處可聞墨香,尤其是陛下龍飛鳳舞之御寶,雖書聖重生,亦只配給陛下提鞋!哪怕畫仙再世,也只好替陛下扛腳!更有天朝玉璽為憑,百姓奉若神明、愛不釋手,雖雲欠詔,實屬寶鈔;普天之下,別無分號,陛下之偉大發明,從此流芳千古矣。”
國王被八戒一席話捧得暈頭轉向,很快將他倚為智囊,“寡人發明倒是不假,當時國庫告罄,不得已而為之,待日後找到銀子,再一一兌現。既然已經偉大,只苦於欠詔二字,有礙觀瞻,長老不妨一併改良。”
八戒乃混世奇才,稍一思索,立刻翻出花樣,“陛下貴為一國之君,所立欠詔,乃欽定之國票。百姓手執國票,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