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愈加冷肅,“只是有幾句話不吐不快。上次我見屈丞相之時,您自稱是讀書人,既是讀書人,想必知道的道理比我這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丫頭要多得多。”
屈政亮並沒有接話,只看著夏小喬,等她繼續說。
“您中毒已深,名醫應已見了不少,又博覽群書,不可能不知道醫者醫病不醫命,就算桃園寨的梅爺爺真是那位傳說中的梅神醫,他也只是神醫,不是神仙。如此大動干戈、背棄盟約,只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屈丞相此舉,倒很有秦皇漢武的風範了。”
屈政亮何等人也,夏小喬這樣含蓄的諷刺,他完全不痛不癢,反而問夏小喬:“夏姑娘看來讀書也不少,只是有些時候,讀來的,終不如親身經歷,‘壯志未酬身先死’,如何甘心?”
夏小喬心中的憤怒一下子翻湧上來:“這麼說來,屈丞相果真是把自己性命看得重逾千鈞、卻把旁人視如草芥了?!”
也許是這一瞬間她心中湧現殺意,不由自主釋放了殺氣出來,那個守在床邊的人立刻跨前一步,手中長劍向前斜伸,已是對敵姿態。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夏小喬並沒理會持劍之人,回頭看了一眼,見剛剛出去的老者端了一碗熱氣騰騰、散發香味的粥進來。
“先吃點東西墊一墊。”老者像是根本沒察覺房內氣氛不對,徑自走過去到床邊坐下,將粥碗送到了屈政亮手上。
屈政亮接過去,慢吞吞的吃了兩口,才說:“人命與人命本就不同。就是在你夏姑娘眼裡,我的命與他也不是同等價值吧?”他說著指指持劍擋在身前的人。
有那老者進來打岔,夏小喬已經冷靜下來,既然這一切就是屈政亮的意思,再做這等口舌之爭已沒有必要,她直接問:“要怎麼樣,屈丞相才肯放過桃園寨?”
“我並沒有想把桃園寨怎麼樣,自始至終,我只想求醫而已。”
“梅爺爺雖通醫術,卻並沒有得過什麼《自然經》,他早年倒是得到一本傳說是華佗遺作的《青囊經》,但後來被證實是偽作。所以就算梅爺爺到此,也一樣是愛莫能助。”夏小喬乾脆說了實話。
屈政亮與那老者對視了一眼,又低頭喝粥,那老者就問:“這麼說,你口中的‘梅爺爺’就是梅定賢本人?”
夏小喬有些遲疑,不確定這個該不該承認,屈政亮卻從旁一笑:“你以為,僅憑江湖傳言就值得我安排屬下花費時間精力去找梅神醫?實不相瞞,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大致查出了這幾個老人瑞的身份。神醫梅定賢,字元化,江湖人稱‘勝扁鵲’,乃文山梅氏之後,梅家世代行醫,梅定賢的父兄都曾在宮中任太醫,便是如今,也有他重孫輩的梅氏子弟在宮中任職。”
這話一說,夏小喬大為吃驚,屈政亮卻說的有些累了,又繼續喝粥,此時門外又有人求見,那老者替屈政亮說道:“進來。”
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文士緩步進來,先向屈政亮施了一禮,接著說道:“丞相,宮中出了點事,皇上駕崩了,應是被那傅一平所殺,他逃去了北苑,喻副統領已帶人前去捉拿。”
屈政亮面上毫無變化,只瞥了夏小喬一眼,吩咐道:“先整肅宮禁,封鎖訊息。”
中年文士面露難色:“賊子狡詐,已將此事高聲宣揚出來,陳、韓、張幾家府邸都有異動,不過屬下等已傳令全城戒嚴,各坊門也已關閉,一時應不會有什麼事。”
“這倒是一步好棋。”屈政亮聽著竟露出一絲笑意來,“我記得,夏姑娘似乎與傅一平是舊識。”
夏小喬才不會傻傻承認:“屈丞相似乎誤會了,傅一平此人狼子野心,與我實非同道中人,自上次在潁川之後,我再未見過他。”
屈政亮也沒有糾纏這事,對那中年文士說:“些許小事,你們自能料理。正好你來了,不如你替我給夏姑娘說一說那六老的底細。梅神醫就不用了,我已經說過了。”
中年文士領命,側過身站著,向夏小喬說道:“梅定賢有五位老友,其中交情最深者為葛盡忠,葛盡忠原是將作監大匠,世代匠戶出身,後獲罪入獄,假死逃脫,一家人改名換姓潛逃至東京。他們在東京的鄰居有一花匠叫童聞喜,擅培育各類名種,在東京小有名氣,童聞喜有個屢試不第的外甥叫賀酩,這二人也與梅、葛二位交情不淺。”
原來葛爺爺原名不是葛中,是葛盡忠啊,花爺爺竟是姓童嗎?屈政亮將一切打聽的這麼清楚,難道真的不是為了傳說中的道家寶典?可除此之外,又能為了什麼呢?
“其餘兩位都是江湖人士,一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