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說完彭氏的事,最後又說了一句:“也就是從那以後,你三表嬸就再不肯出來應酬走動了。你二表嬸又是個好面子的,一直以彭氏為恥,旁人說話不防頭說到彭氏,她都只尋思是人家暗地裡諷刺於她,漸漸的,咱們兩家關係就疏遠了。”
“原來竟有這許多緣故在,先前媳婦心裡疑惑,也曾問過大爺,大爺只說自舅母去世,咱們一家進京這才疏遠的,幸虧得媳婦沒在二表嬸面前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只慶幸自己沒在曲二嬸面前提彭氏。
劉氏搖搖頭:“阿寬就是這點不好,迂腐。他心裡只怕是覺得不該在你面前說長輩的短處,卻不想想你在親戚往來上要如何應對。”
範氏先還以為是嚴仁寬不知情呢,聽婆婆這意思,嚴仁寬竟也是知情的?“大爺也知道這裡面的前因後果?”
“當時你公公特意拿這事做了例子教導阿寬他們兄弟三個,他們都是知道的。”劉氏解釋道,又說:“今日回去以後,我寫張帖子你叫人送去,邀了她們婆媳帶著孩子來坐坐。至於默然進學的事,我再跟你公公商量商量。”
範氏剛應了一聲,豐姐兒就從外面踢踢蹬蹬的跑了進來,手裡捧著幾個荔枝叫道:“祖母祖母,你看看,這是什麼?”
劉氏趕忙說:“慢點,慢點,當心跌倒,”自己下了地去接她:“這不是荔枝嗎?哪來的?”
“對面的姐姐給的。”豐姐兒把荔枝捧到劉氏跟前:“祖母你吃。”
範氏一聽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不是囑咐過你,不許拿別人的東西麼?”
劉氏正高興孫女有了吃的還想著自己呢,一聽範氏這樣說,就把膽怯的豐姐兒往懷裡摟了鏤,問後面跟進來的金桔和阿環:“怎麼回事?”
“回太太,剛才奴婢們陪著姑娘在外面玩,正巧對面廂房裡也有一位小小姐由人陪著出來,那小小姐看見我們就過來說話,接著就和姑娘一處玩了起來。姑娘從荷包裡拿了果子給那位小姐吃,後來那小姐被家人叫了回去,不一會就有人送了這荔枝來,說是他們家小姐給咱們姑娘吃的。”阿環答道。
劉氏往窗外探頭看了看,問:“可知是哪家的女眷?”
阿環答:“奴婢和那小小姐身邊的乳孃說了幾句話,那乳孃只說主家姓王,奴婢聽她們說話的口音,似乎不是咱們平江本地人。”
“唔,阿環撿幾樣點心送過去,就說謝了她們的好意,自家做的點心,請她們嚐嚐。”劉氏吩咐道。
阿環應了剛要去裝,就聽見外面有說話聲,阿佩走到門邊向外張望了一下,然後回身說道:“太太,對面房裡的人出來了,看樣子是要走了。”
範氏和劉氏對視一眼,範氏就起身走到窗邊,也向外略張望了一下。見對面有兩個華衣美服的青年婦人帶著一群人正往外走,在那兩人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僕婦懷裡抱著個小女孩,看著和豐姐兒差不多大。就回頭跟劉氏說:“很眼生。”
劉氏聽了點頭:“那就算了。”又低頭哄懷裡有點不安的豐姐兒:“好了好了,沒事了,這次是我們豐姐兒先給小姐姐果子吃了,人家才給你荔枝的。只是以後可得記著,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要先問過祖母和你娘才行。”
豐姐兒怯怯的點頭,劉氏就說:“時候也不早了,想來你公公他們不吃了飯是不會回來的,咱們叫了齋飯來吃吧。”不一時齋飯送來,婆媳兩個帶著豐姐兒吃了飯,又喝了一盞茶。看豐姐兒開始打瞌睡,就帶著豐姐兒又睡了一會,剛起來坐著消汗,嚴景安就帶著嚴誠和黃愨回來了。於是一家人收拾了東西,下山坐車回了家。
回去以後劉氏就寫了帖子讓範氏著人送到曲家,又跟嚴景安商量了曲默然讀書的事,嚴景安聽了也嘆息:“曲家三弟妹不好出面,他們家哥兒怎地也這樣靦腆?上次他來竟半句沒提過家裡孩子的事!光聽那些僧道的說法,把好好的孩子送到廟裡去,真是……”頻頻搖頭。
劉氏卻幫著曲三嬸說話:“你還別不信,孩子送去以後這不好多了?也長大長高了,不過是在廟裡住幾年罷了!”
“哼,當初那孩子也就是因著雙生子的緣故略弱些罷了,再說誰家孩子幼時不生病的?難道個個都送到廟裡?”嚴景安對這一點實在是不能理解。
劉氏懶得跟他爭辯:“好好好,你說得對。只是默然這孩子,你是親自教著呢,還是放到家塾裡?”
嚴景安想了想說:“我若留下了默然,將來二房弟妹他們也把孩子送來,就不能厚此薄彼,須得一起收下。咱們後院就這麼點地方,哪裡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