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是口誤,但黃良一口咬定他和楊展就有過這麼一次合作,是楊展看到他們的招生廣告,主動找上門來的。

“就是這樣了,我已經把事情經過全都講了,剩下的,當晚你也在現場,也該都瞧見了。我對警察也是這麼說的,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也是上了當,也是受害人啊。說好了五十萬,先付了十萬定金,回頭再付四十萬。我是看在錢的分上答應做的,現在倒好,我到哪裡去收尾款,還惹了一身的腥,差點吃官司。早知道這樣,說什麼也不會來蹚這渾水。”

黃良翻來覆去吐苦水,把自己和楊展撇得一乾二淨。我覺得再問不出什麼,只好結束談話。起身離開的瞬間,我發現他的瞳孔忽然放大,這是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放鬆的表現。

他果然有什麼瞞著沒說。

如果他和楊展還有過交集,是為了什麼呢?

“對了,你見過陽傳良嗎?”

他低下頭看錶,然後才抬起頭問:“啊,什麼,誰?”

“沒什麼。”我聳聳肩,“也許還會找你瞭解情況,到時候再透過趙警官找你吧。”

“哦,你直接找我就行,知無不言,知無不言。”他伸出手來,和我一握。

手心微汗。

黃良之後,我接下來的訪問物件是楊展的同事。楊展獨自居住,最熟悉他的,就是同系的教授和實驗室裡的同事及助手了。我絕不相信一個人會毫無端倪地自殺,就算是精神問題,也必然會有先兆,區別只在於身邊人有沒有注意到罷了。

如果我能瞭解楊展自殺的原因,也許就抓住了陽傳良自殺的隱藏線頭。

其實我本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因為楊展和其同事之間的關係,要比陽傳良和同事間的關係淡,這是兩人不同性格決定的。既然陽傳良的同事沒有覺察出先兆,多半楊展的同事也不會。

結果讓我驚喜。

在楊展自殺前,發生了兩件重要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說是同一件。

其一是我在訪問所有的人時都提到的。三月二十二日下午,我收到請柬的四天前,楊展在為大一新生講述量子物理的基礎課時,上到一半,突然離開。沒有人找也不是接了電話,而是講著講著,一下子停住,呆站了半分鐘,然後發出怪異的大笑,扭頭離開了教室。此後直到他自殺當天,凡是他的課全都請假,再沒上過一堂。

其二是楊展的助教,他帶的博士生張芳告訴我的。二十二日上午,她從物理樓一樓的收信處幫楊展拿了一封信。她和楊展的關係算是很熟的了,在把信遞給楊展的時候,就半開玩笑地說了句:“楊老師,這兒有封從精神病院來的信呢。”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張芳瞥了眼信封,這是單位統一印製的信封,所以在信封的右下角有單位名稱,是一家精神病院。

沒想到楊展聽了這話,眼瞧著信封,臉色就不對起來。

張芳知道自己肯定是說錯了話,也不敢再問為什麼。楊展對著信封發了會兒呆,撕開信封,裡面是封長信,先前張芳把信拿上來的時候,就覺得裡面鼓鼓囊囊的。楊展看著信,表情更加古怪,眉毛越挑越高,彷彿信裡寫著讓他非常驚訝的內容。

張芳覺得自己不合適再待下去,就悄悄地出了辦公室。一整個上午,楊展就再沒出過辦公室,中午張芳經過的時候,從半掩的門往裡看了眼,見楊展依然在捏著信紙發呆。然後到了下午,就出了楊展課上到一半戛然而止這件事。

“你記得那是所什麼精神病院嗎?”我提拎著一顆心問。

“武夷山市精神病院。”張芳很肯定地說,“我都不知道,還有個武夷山市呢。”

四個半小時後,我坐上了開往武夷山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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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個人的精神病院(1)

白森森的一截,不是手套,而是手。確切地說,我最初看見的是一截指骨,現在用樹枝撥了一陣,一副完整的手掌骨骼出現在我眼前。手很小,應該屬於孩童,看不見腦袋及身體其他的部位,想必是埋在了更深處。在這樣一處荒涼無人的精神病院裡,久旱成澤的水塘中,出現了一具白骨。

清晨五時五十三分,我渾身痠痛地從充滿了隔夜味道的火車車廂裡鑽出來,站臺上空氣溼潤,有泥土味,肯定還混著其他什麼味道,但聞著就是比車裡乾淨。

霧氣濛濛,水泥地溼漉漉的,不知是露水還是半小時前下過細雨,更有許多地方泛著油光。相比上海南站的窗明几淨,這裡更讓我有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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