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怕又恨。三姑娘多威風,也還客客氣氣稱呼她們一聲媽媽,這位二姑娘竟然直呼她們是粗使婆子不說,還誣賴她們!若是待會兒大奶奶來了,還信了二姑娘的話,革了她們的差事該如何是好!
陸清寧頓時冷笑起來,也不搭理陸清瑩的胡喊亂叫,兩步便逼到小池身邊一尺遠:“你是覺得二姑娘來了,你有了撐腰的,便敢胡說八道是不是?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剝了你的衣衫審你?你有幾條命,竟敢誣陷我!”
她是那樣說過不假,可她的前提條件是這丫頭拒不交出夾帶之物啊!現如今這丫頭並不提那句話,反而死咬著“剝衣衫”不放,這是要主僕合謀反咬她陸清寧一口呢!
“我給你留著臉面,要將你帶到花廳再說,可你似乎並不在乎臉面,不是左攔右阻便是當眾狂呼!”陸清寧斥罷小池,便囑咐水晶:“你去,去花廳裡搬出幾把椅子來,我們這裡隨後就到,今兒天氣好,就在花廳門外坐坐也罷。”
水晶應聲而去,陸清瑩也變了臉色,心頭極是後悔。
方才小美拉了她袖子一把。分明是叫她先示弱,眼前這事兒,能拖到花廳裡等當家的大奶奶來處置最好,畢竟當眾鬧起來委實太過難看,結果被小池那麼一呼喊,她又忘了……
“三姑娘,能容奴婢說句話麼?”那個十三四的丫頭,叫小美的,見自家姑娘分明應對不得了,立刻笑吟吟的邁上一步。
陸清寧冷眼瞧了瞧這丫頭。很想說我都不認得你,不想聽你說話;轉而一想。她不在家這幾天,陸清瑩將丫頭都換了,也該瞭解瞭解這幾個奴才的脾氣性子,便微微點頭。
“三姑娘坐了這一路的車,也有三四個時辰吧?早上又起得太早。難免又累又困的,不如早點回去歇歇呀?”小美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有些卑微,有些討好。
“小池這丫頭不管犯了什麼錯,先尋個地方關起來也就是了,三姑娘是主她是僕,歇夠了再審不是蠻好?”
“三姑娘多嬌貴個人兒,跟個下賤的小丫頭置什麼氣呢,等歇好了自己個兒的身子。想打便打,想罵便罵,誰還能說出您一個不是來?”
陸清寧險些笑出聲來。
這丫頭倒真有一套!二姑娘過去喜歡裝好人,等她落了水後,將話說開了。等於明面上撕破了臉,二姑娘又開始耍起了無賴。好像還不如這丫頭聰明呢!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陸清寧微笑著點頭,就見那小美與陸清瑩對視一眼,眼中皆有萬幸的意味。
她卻將話音一轉:“可我已經差人知會大奶奶去了,大奶奶恐怕馬上就會來,我若現在走了,這不是故意折騰人麼,往後姑嫂間如何相處呢?”
想叫她先將事情放一放,門兒也沒有!不過她一路想著織造稅的事兒,確實也累了,等大奶奶蔡明芬來了之後,先將小池夾帶的東西搜出來,大夥兒都回去吃午飯歇晌午覺,午後再審倒也不遲。
聽她這麼說,陸清瑩又一次變了臉,正待說些什麼,先被小美用眼神阻止住,隨即便瞧見大奶奶一行人的身影已經往過來了,只得牢牢閉緊了嘴,腦袋裡不停的想著辦法——小池身上那份東西,決不能落在別人手裡呀,她該怎麼辦?
“三妹妹你回來了?”蔡明芬笑逐顏開的上前來打招呼,並不曾因為午飯吃到一半被打斷而有一點不開心——雖說管家的事情她已經逐漸上手了,可也得靠婆婆、姑奶奶和這個小姑幫手不是?
那個管事娘子去尋她,並不曾說別的什麼,只說三姑娘才回來,卻帶著個拴起來的小丫頭,那小丫頭似乎是清瑩園裡新來的。
蔡明芬當時便放下飯碗站起身來,眉頭也不免微微皺了起來。
二姑娘的清瑩園前幾日新進人時,三姑娘並不在家,如今三姑娘才回來,便捉了清瑩園的丫頭,看來清瑩園這次換人很有些玄機呢!
陸家跟她孃家蔡家一樣,極少在外面買人來使,不是頭幾十年投奔來的老僕衍生下來、日漸繁盛的家生子,便是主母帶來的陪房;若實在在哪個差事上需要有專長的人手,也是找相熟的牙婆介紹可靠的買進來,可二姑娘買的都是些什麼人?
她蔡明芬如今管著後宅之事,處處小心謹慎,二姑娘若嫌身邊的丫頭不得力,或者去求大太太,或者與她說一聲,換幾個人算得了什麼?她還能說不許換麼,恐怕痛痛快快就答應了。
二姑娘卻找了陸家不熟悉的牙婆送人來,之前並不曾跟誰知會過!等她知道了,新買來的四個丫頭已經在清瑩園當起差來!
因此上蔡明芬一路走來一路暗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