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整理完無事,就都站在自己師父身邊,看著這個白衣大姐姐師父慢條斯理的梳著頭髮。
李志賢看著水裡自己梳著頭髮嬌俏的倒影,在那一剎間,她對眼前的這個眼波流轉、婀娜多姿的女孩有些陌生。這個面容她在鏡子裡已經照了十四年了,早就習慣了鏡子裡那面容如仙的女孩,但是此刻這個水裡倒影的女孩是如此的生動,她心裡倒糾結了起來。
她不禁一惱,伸手弄亂溪水,水裡的倒影女孩頓時不見。
李志賢嘆口氣,把頭髮往背後一攤,濃密黑亮的青絲便柔順的躺在她的背上。轉頭間,看見三小孩睜著大大亮亮的眼睛盯著她,李志賢不禁一笑,“好了!咱們啟程吧!到下一個地方去找點吃的!”
說完師徒四人便輕鬆地駕上馬車,在馬車的顛簸賓士中,沿著官道一路向南而去。
還好,幾乎是在半年前,李志賢隨著家人第一次來京城時,她對於這由北自南的路還算熟悉。順著記憶中的路,師徒四人飛快的向南方賓士。路上的顛簸辛苦自是不說,小偷強盜之類的也是遇上不少。雖然李志賢的內傷還未痊癒,但是憑著她高深的越女劍法,在沒遇到高手的情況下,這小偷強盜完全不在她的話下。
況且,如今跟著李志賢習武已久的葉清海媚,年紀雖小,但是武功漸成,對付一般般的流氓土匪還是綽綽有餘的。在這個世界,習了武的江湖人畢竟和那些沒習武的小流氓土匪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就這樣,在一路向南的小打小鬧中,一個多月過去了,師徒四人越來越接近南方。此時,師徒四人已經進入了南京直隸南部境內,離李志賢出生的老家江西,也只有一條寬寬地長江了。
在進入南京直隸境內的時候,葉清的情緒就越來越不對勁了,尤其是在進入了安徽南部的時候,他整個人坐立不安,眼神飄忽。但是李志賢與海媚郭文問他的時候,他又不說,只說自己無事,請師父師妹師弟莫要當心。
直到幾人來到了一座名叫安慶的縣城的時候,葉清終於忍不住了,主動和李志賢說道自己要去自己家人的墳墓前看看。聽完了葉清的話李志賢這才想起來初遇葉清時,葉清就說過自己是安徽安慶人,自己一家人都被土匪殺盡,只有自己一人逃出。
師徒四人在安慶城內的一家普通客棧安頓好之後,幾人就買來一些冥錢香燭之類的。不過葉清自己還買了一條白色布條,系在腰際。師徒其餘三人就隨著葉清,走到城外不遠處的一處荒野,荒野四周平坦,也無任何農田,只有野草在上面肆意生長。
李志賢走到這荒野中間的時候,才發現這上面是一片很大的殘跡,被火燒過黑漆漆的木頭,一些殘垣斷壁,等等。由於時間久了,野草在這殘垣斷壁上生根發芽起來,遠處看還以為是一片野草叢呢。
葉清走在最前面,他的鼻頭已經酸了,自從走到這片荒野,他的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可是他還是很平靜地走著。看到這殘垣斷壁,葉清那遙遠的回憶突然湧上心頭,母親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喂稀飯,那笑容,那慈祥的面容……還有自己在書房裡背書的背影,父親正在書房的視窗偷偷的監視著自己……
“這裡,原來是我的家。”葉清緩緩地開口道,他的手拂過野草,野草隨即彎下細嫩的腰肢,彷彿在感受生命一般。
跟在葉清身後的三人都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是葉清兀自繼續說道,“小時候,我有過一段時間不愛吃飯,身體都因此瘦了很多,我孃親就每天熬香噴噴的稀飯親自餵我吃……”
“餵了我好長時間……可是我當時竟然還對孃親生氣……說孃親對我不好,我不吃,還逼我吃……”
葉清已經是滿臉淚水,遠處從南方吹過來的春風,既清新又溼潤,吹拂在男孩的臉上,彷彿母親的問候。
葉清停住腳,面前是一個小土堆,上面幾根青草生長起來,青草的旁邊長著一圈不知名白黃色的野花。
葉清蹲下身子,跪在土堆的前面,淚水長流,大哭起來。
李志賢帶著海媚和郭文也跟著葉清跪在土堆前面,三人的淚水也都流下來。幾人都想起自己的親人,海媚和郭文更是哭的傷心。而李志賢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還有那已經逃離了的京城裡的父母。
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世間最為悲傷慘痛的事情。
李志賢不禁又原諒了自己的父親李青緣……她還回憶起在清河的時候,李青緣抱著自己在書房裡唸書時的場景……
師徒四人在這葉清一家人合葬的墓前,點燃香燭,燒起冥錢。荒野之中,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