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讓步。
唐易又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堆東西,放在店裡,本來是兩千一件兒隨便挑的。但是,白臉店長看自己被他一記太極推手弄得沒辦法,又看自己衝著這一堆“破爛兒”來了,所以索性想擠兌自己一下,張口就報了個十萬的價格。
白臉店長確實是這麼想的。
本來唐易咬住松石的事兒不放,他覺得唐易是個行家,所以雖然暫時化解了危機,也不敢怠慢。他以為唐易要衝著什麼大件兒下手,沒想到,直接衝著隨便挑隨便選的一堆瓶瓶罐罐來了,陡然間便覺得,這人可能外強中乾,剛才看出了松石是處理過的,不過是碰巧懂松石,或者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而瓷器,自然要比玉石鑑定更復雜!小子,你還嫩了點兒!剛才我好像有點兒低聲下氣了,現在我不擺你一道,殺殺你的威風,更待何時!
“這件小罐怎麼就有點兒特殊呢?”聽了白臉店長的話,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態,唐易依然笑著開口問道。
“你看,其他的瓷器都是大開門的,這件不僅髒了,而且塗上了彩料,看不出本來面目,所以有些賭性,萬一要是難得的珍品呢?所以,不好意思,這一件標價特別高!”白臉店長看了看小罐,略略停頓之後,便很流利地說道。
你大爺的!唐易心裡暗罵,有你妹的賭性啊,這又不是翡翠原石。你要覺得是珍品,清洗乾淨不就知道了?
的確,這件小罐,白臉店長有印象,是收一件乾隆筆筒的搭頭,搭頭,就是順道送的東西,基本算是白來的東西。當時他也想清洗乾淨看看,但是覺得這麼小的器型,又是個沒蓋的罐子,又覺得麻煩。
玩瓷器的都知道,小的不如大的,趴著的不如站著的。什麼是趴著的,盤子、碗這種矮的,什麼是站著的?瓶子、尊這種高的。罐子,算是半趴吧,但是這小罐太小,所以確實不太能入行家的法眼。
而且,被人髒兮兮扔著又隨意塗上油彩的,能是什麼好東西?還有,把這件小罐當搭頭的貨主,也挺精明,好東西還能當搭頭?
就這樣,這件小罐就這麼放著了,既沒清洗,也沒空去再琢磨琢磨。
唐易一直在笑,這時候突然看著白襯衣說道:“哎?你不是被開除了嗎?怎麼還跟著?”
白襯衣恨不能上去抽唐易一個嘴巴子。我一開始就跟著,你怎麼不說?現在開始沒事找事了。
“站好最後一班崗嘛!”倒是白臉店長替他說了一句,而後迅速又問道:“先生你是要買這件小罐嗎?”
“我是想買,但是你標價兒太高了!”唐易將小罐翻轉過來,看著底部。上面用藍色的油彩,寫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繁體“東”字。
繁體的“東”字是這麼寫的:枺�U庵腫中問杳苡兄攏�釁燦修啵�莧菀仔吹悶�痢5�牽�飧鱟秩蔥吹煤鼙鶓ぃ�旅嫻摹霸弧北壬廈嫻囊緩嶧掛�恚��乙黃慘晦嘟岷洗�艽鄭�橢屑淶謀駛�技煩梢豢榱恕�
白臉店長也看了看那個“東”字,眼珠轉了轉,“這瓷器底上被人標上了字,說不定就有什麼特指,賭中珍品的可能性更大了。”
唐易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冷笑,要是你知道這個“東”字是什麼情況,哼哼!
這一絲冷笑瞬間在唐易臉上變成了樂呵呵的笑容:“你是店長,打個折應該沒問題吧?要是有蓋兒,是個完整器,我也就不跟你講了!”
白臉店長歪了歪頭,似乎在做激烈的鬥爭。
唐易看著白臉店長,心想,裝逼還裝上癮了!直接抬起手來,衝著白臉店長就去了。巴掌最後輕輕落在白臉店長的肩頭,“怎麼樣?一回生,二回熟,交個朋友,大不了我清洗乾淨了,再拿回來給你看看?”
“好吧,要不是罐子的品相確實有問題,無論如何是不能打折的,我最多給您打八折,八萬塊,真的不能再低了!”白臉店長彷彿被割肉一般看著唐易說道。
唐易低頭想了想,“好!包起來吧,我這就去收銀那裡刷卡!”
說完,唐易叮囑了林娉婷一下,讓她盯著裝起來,自己向櫃檯收銀走去。
林娉婷沒看懂這小罐是個什麼物件,但是她知道,唐易肯定不會扔出八萬塊錢聽響兒玩兒。。
白臉店長和白襯衣兩人一起動手,找來錦盒和包裝袋,一起把小罐裝了起來。兩人一邊動手,一邊對視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棒槌一個!
看著唐易拎著小罐走出了店門,白襯衣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謝謝店長替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