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一聽劉總如此實話實說,當下也不賣關子了,“康熙官仿成化鬥彩的極品,的確是很難判定,就連藝術神韻方面也仿得達到了一個高峰。但是有一點,卻是永遠逾越不了的,那就是彩料。”
“成化鬥彩的彩料,細膩到了一個極致,除了差紫,彩料二次回爐燒成之後,簡直達到了和釉面光澤相差無二的地步,這肯定是有秘方的。康熙朝的仿品,哪怕是頂級的,也達不到這種細度,當然了,肉眼不好判斷。如果用超高倍的放大鏡或者顯微鏡來看,就能看到鬥彩上面的小顆粒!”
“這一堂杯子,恰好在日光燈如此強光的對映下,我感覺,彩料沒問題,細度與成化本朝無二!”
唐易說完,掏出了一支菸遞給劉總,劉總聽得入神,不自覺地接了,而在唐易將自己的煙抬起時,劉總接著掏出打火機又點上了。
唐易輕拍劉總手背,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這就是這一堂杯子,為什麼不是康熙官仿的原因!”
倪仲偉本來水平就不弱,這一聽就有點兒信了,八成就是這樣!但是,在他看來,就算是這樣,唐易的表達也還是有漏洞的。
“唐先生說彩料沒問題就沒問題麼?咱們都是肉眼,恐怕得用顯微鏡才能看出有沒有顆粒吧?”這時候,倪仲偉的表達已經流利多了。
“倪先生也是行裡的高手,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唐易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漾起了笑容,“如果是康熙官仿,或許真得藉助顯微鏡查詢顆粒。但如果不是,這種彩料的光感,上手成化鬥彩幾次,自然就有感覺!”
“上手?你上手過成化本朝的鬥彩器?”倪仲偉這句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我手頭就有一件成化鬥彩雙馬乘風破浪天字罐,不過說出來讓大家見笑了,缺了蓋,剃頭罐。”唐易應道。
馬勒戈壁!倪仲偉在心裡狂罵起來,此時已經恨不能上去抽唐易幾個大嘴巴子,特麼的天字罐啊!還讓大家見笑,這個逼裝的太讓人受不了了!
閔天、譚千常、劉總也是好一陣驚訝,他手裡居然有成窯天字罐?!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唐易卻繼續說道,“我也曾上手一件成化鬥彩葡萄紋高足杯,差紫彩料的粗糙感和細膩的彩料,在同一個杯子上對比觀摩,得到的感受會更明顯!”
“吹牛不上稅啊!”此時,倪仲偉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煩亂和惱怒,“成化鬥彩葡萄紋高足杯,誰不知道,故宮裡有一對,故宮裡的東西讓你上手?”
“誰說故宮裡有的,民間就一定沒有呢?而且又不是一模一樣!難不成倪先生你穿越到過成化御窯廠,看到當時就只造了這一對杯子?”唐易一聲冷笑。
倪仲偉又語塞了。
不過,他倒是沒塞住太久,“就算不是康熙官仿,你說是嘉靖官仿就是嘉靖官仿?據我所知,嘉靖官仿成化鬥彩,根本沒有傳世品!”
唐易忍不住又笑了,“那倪先生知不知道嘉靖皇帝一共煉了多少顆丹藥?”
“我們在說鬥彩,這特麼跟嘉靖煉丹有什麼關係?這誰能知道?你知道?”倪仲偉現在已經有點兒亂套了。
閔天不由皺眉咳嗽了一聲,心想倪仲偉也是圈裡的成名人士,怎麼連別人的譏笑也聽不出來了!
鬥彩和煉丹當然沒關係,但是唐易的意思多明白,你不知道有傳世品,不代表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就好像嘉靖皇帝煉了多少顆丹藥,你就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煉了多少顆丹藥,不過我知道嘉靖官仿雖然傳世品極少,但還是有的。比如民國年間燕京瑞昱綢布莊的掌櫃孔先生,就收有一對嘉靖仿成化的鬥彩花石杯,現在這對杯子應該在歐洲的一傢俬人博物館裡。”唐易的鑑寶神識來自唐掌門,這些事兒信手拈來。
此時,劉總心裡可是翻騰地不輕快,這一般的古玩,稍微有點兒水平的人就能說出個三四五六,但出了少而精的稀罕東西,那真是高下立顯!
他也沒心思聽倪仲偉聒噪,立即伸手拉了下唐易的胳膊,“唐先生,如何判定這是嘉靖官仿呢?”
“我個人認為,嘉靖官仿的成化鬥彩,才是最得精妙的。首先彩料的細膩度沒問題,可能嘉靖朝的時候,成化朝的彩料秘方還沒有失傳。不過,鬥彩器物上不僅有彩料,還有繪邊青花所用的青料,嘉靖官仿鬥彩的青料雖然儘量與成化朝一致,但是工藝終究差了一點兒,和釉面結合就出現了差異!”
唐易指了指一個杯子上的青花線條,“嘉靖官仿成化鬥彩,青花處的釉色,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