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鑑定或者鑑定錯了,那這話可就傳去了,尤其是對方是記者,在報道今天的新聞的時候更可以大作文章。
“捐獻者不識古瓷,遇上宋刻本撞了大運”——這樣的新聞標題,似乎更有噱頭。
“好!既然是最後一個問題,又帶來了實物,那我就在各位專家面前獻醜了!”唐易對著話筒說道:“距離太遠,可否拿上來讓我一觀?”
男記者點點頭,拿著瓷碗走上前去,擺在了唐易面前,而後並不返回坐席,就站在一旁。
其他記者們怎能放過這一個突如其來的新聞點,紛紛圍了上來,攝像機和照相機嚴陣以待。
唐易拿起了瓷碗。
這隻碗大小和普通的飯碗無異,只是形制稍微有點兒特殊,廣口斜腹,圈足很小。對於這個形制,一部分古玩愛好者就能辨識出來,斗笠碗。確實很像一個斗笠。
碗施青釉,碗身有卷草紋。圈足沒有施釉,胎體灰白。
遠遠看著的時候,唐易恍惚已經覺得是宋代的龍泉窯了。但是,宋代龍泉窯的碗出現寶光,不可能這麼薄,也就是說不可能這麼不值錢。
而寶光入眼又生出直覺之後,唐易自己也是一驚,心想,要不是有寶光暗助,當龍泉窯說出來,真有可能就栽了。
“南宋同安窯青釉卷草紋斗笠碗!”唐易目光迥然,朗聲說道。現場不乏文物界的專家,方老坐的就離唐易不遠,聽後含笑點頭。
唐易說的時候是站著說的,說完後,直接坐了下來。
“說完了?”其中一位靠著唐易比較近的女記者一愣,不由得張口問道。
所謂隔行如隔山,要是在古玩圈裡,唐易能無比準確說出這碗的名字,根本就不用多問了。
拿出碗來的男記者,臉色卻如同這圈足的胎體一樣,變得有些灰白。因為唐易不僅答對了,而且比借給他碗的人說得還詳細。他今天來刁難唐易,做足了準備,找了一個相熟的瓷器店老闆,諮詢了半天,拿了這隻看似有些偏門的碗,卻不料根本沒有難住唐易。
其實同安窯作為一個民窯,雖然不如很多窯口有名,但也不算很偏。同安窯青瓷窯址發現不到百年,位於福南省廈州市。
同安這個地方,知道的人還是很多的,以前是同安縣,如今是廈州市的一個區。同安還有一道名吃,叫做同安封肉,是用大塊帶皮豬肉,輔以各種配料,加上醬油,再用紗布包裹,加蓋入籠悶燒,直到上桌才掀蓋,所以叫“封肉”。
同安這個地方,唐易也是知道的。同安和龍泉雖不在一個省,但也不算很遠,而且龍泉窯很是有名,同安窯的燒製也有過一定的模仿。只不過唐易入行時間偏短,雖然惡補過,但瓷器體系太過於龐大,所以還沒有機會深入研究。
“那這隻瓷碗市場價值如何呢?”剛才的女記者接著問道。
這······跑題了吧?
不過,唐易仍舊回應道:“市場價值確實不高,幾千塊錢吧。但是卻有一定的文物價值。”
唐易話音剛落,方老站起身來,“我倒是對同安窯略知一二,這同安窯的燒造年代不長,主要是宋到元代,因為是民窯,所以市場價值一直不高。但是從文物價值上來說,對研究東南民窯和瓷器文化,卻有很大的貢獻。”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同安窯的青瓷古時就傳到了倭國。倭國有一位號稱‘茶湯之祖’的僧人珠光,對同安窯青瓷尤為青睞。後來,日本學者就把同安窯青瓷稱為‘珠光青瓷’。”方老語聲和緩,徐徐道來,頗具儒者風範。
唐易在一旁也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學者就是學者,見識和境界就是不一樣。
而問過市場價值的女記者,此時突然發現很多人的目光都盯著她,頓時有些尷尬。在方老的解釋之後,彷彿問價錢成了一件很俗的事情。現場議論聲開始此起彼伏,有點兒亂了。顯然,這個臨時插曲勾引起了大家的討論欲。
男記者看了看唐易,沒有作聲,上前拿起了這隻同安窯青瓷碗,趁亂走出圈外。
男記者把瓷碗收拾好,背起包就要離場,追過來的扛著攝像機的同事,哪裡跟得上他的速度?急忙一邊追一邊喊道:“哎,我說,你慢點兒!現場我還得補倆空鏡······”
此時,許一琳也坐在現場,她是文字記者,所以一直沒有湊上前去,看著男記者的所作所為,她不由得緊緊咬住了嘴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等到男記者走後,她也沒有繼續留在現場,收拾東西匆匆離去。
而方老說完之後,匡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