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一般初時還興趣盎然,卻在聽不幾句後就會煩了,因為安世誠講話總是喜歡引經據典,丘如意讀書的深廣遠遜於安世誠,有時便會聽不太明白,於是就會被安世誠訓誡。
氣得丘如意道:“你們文人最愛賣弄自己的學問,唯空別人能聽懂了,往往講話言辭古奧,作文章則佶屈聱牙。我想先賢們之所以立書作著,不外乎教化世人,傳播知識,自然是言語簡明易懂為最佳,倒是後世文人為了顯示自己高於旁人,將學問弄複雜了。”
安世誠見丘如意強詞奪理,默唸“好男不與女鬥”,笑笑了事,此後說事,少不得減些書生氣,多說些民間通俗哩語,倒是為他以後很快與邊關官兵形成良好溝通打下基礎。
而丘如意晚上有時做些針線,有時會說些白日裡的家務事,安世誠雖不太愛聽這些家長裡短的內宅事,不過有時來了興趣倒也幫著妻子分析一二,夫妻二人相處何其的融洽默契。
而今天卻只有自己形單形只地獨坐在燈下,丘如意也想做點事好減少一點孤寂,可心神不寧,不是針紮了手,就是墨染了紙,於是乾脆賭氣吹了燈枯坐在床前。
可等了半天,仍不見安世誠回來,丘如意不由擔起心來,於是又走出房來,垂花廳裡兩個值夜的婆子忙上前來問詢伺候。
丘如意便命她二人掌了燈籠往書房裡。
一進了書院,便見安世誠的書房裡正亮著燈燭,丘如意便命婆子暫且留在門房處等著,自己挑著燈籠往書房而去。
不想丘如意剛一到房門前,透過門透看去,幾乎駭得昏了過去——安世誠此時正手握一把大刀立於書桌前。
明晃晃的大刀在燈光的照映下,散發出犀利的寒芒,丘如意嚇得腦中一片空白,當下什麼也顧不得,推門進房跑到安世誠跟前,急促地叫道:“你在做什麼?”
安世誠不提防倒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丘如意,便將刀放在書桌上,上前微皺一下眉,道:“已經這樣晚了,黑燈瞎火的你怎麼過來了?”
再看丘如意手中正執著燈籠,又瞧一眼門外,安世誠眉頭皺得更深:“你一個人過來的?”
丘如意見安世誠這時還在關心自己,便放下心來,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籲一口氣,笑道:“我想著夜已深,夫君的書也看的差不多了, 便讓她們暫時在門房那裡等一下,我過來看看。”
不等安世誠說話,丘如意又再一次柔聲確認道:“夫君的書今夜讀的差不多了吧?”
安世誠定睛看了妻子一眼,對她的心思早就瞭然在胸。
安世誠不由輕搖了一下頭,一手接過妻子手中的燈籠置於燈架上,一手握著妻子的手,相攜著走到書桌前,請丘如意坐下,笑道:“為夫今天又犯了倔強性子,讓如意擔心了。”
丘如意卻不肯坐,而是退後一步,看著桌上的刀,道:“大晚上的,看著��恕!�
安世誠笑一笑,便上前把刀插入鞘內,轉身收到書櫃裡去了。
丘如意奇道:“你一個書生,怎麼書房裡還收了把刀?我記得你說過自己年少被刀所傷,心裡是極不喜那些兵刃的。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安世誠扶妻子坐下,答道:“這是咱們外祖父送給我的,我那時年紀小,懼怕這些兵器,便一直收在書櫃最裡面,多年未見,幾乎都要忘記它了,今天看來原來也沒有那麼讓人害怕。”
丘如意便道:“不管你現在怕不怕它,我方才看著心裡直發毛,幾乎都喘不上氣來,你還是好生收在書櫃最裡面,不許再拿出來。”
安世誠搖頭笑道:“如意的建議,為夫自然要認真聽取的,只是這次卻不行,以後怕是我要時刻帶著這把刀在身邊呢。”
丘如意不解,安世誠輕聲解釋道:“為夫準備棄筆從戎,去邊關建功立業。”
丘如意不敢置信:“你好端端地怎麼生出這種想法來?我的夫君是一個意志堅強頂天立地的男兒,絕不會因為聖上沒有授官這等微末小事就改轍更弦棄文從武。你是不是在說笑?”
安世誠搖頭,丘如意大怒:“你今天將自己關在書房半天,就想出來這麼個糟糕念頭來?”(未完待續。。)
第一九六章 推斷聖意
丘氏百年世家,以詩書傳家,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眼中見不得地位低下的軍戶,不然前朝覆滅,大楚建立,丘氏也不會直接敗落下來。
丘如意雖然沒有趕上丘氏最鼎盛的時期,但就丘氏目前來說,還是耕讀傳家的書香門第,丘如意受此影響,骨子裡多少還是瞧不太上武將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