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立個軍令狀,若是國公因此刺激病情,加劇事態惡化,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部將頓時猶豫不決。
馬秀英厭惡地看著他們,“你們個個都只想著如何解決戰事,有誰真正考慮過國公的身體情況。他又不是鐵打的人,這段時間連番戰事不利早把他折磨得心力憔悴,昏厥就是一個嚴重的訊號,難道你們真要把他累死才甘心嗎?”
眾人面紅耳赤,周德興不服地嘟嚷:“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不嚴重?哼,你可知大夫是怎麼說國公的病情的?”馬秀英目光如炬冷冷射向他,“大夫說他身心交瘁、勞身焦思,已是強弩之末,如不及時放鬆心情,緩解壓力,恐怕會留下頭風症。”
頭風症眾人知曉,這是一種持續性的頭痛病,會不定時的發作,一旦發作起來痛不欲生。曹操當年就是得的這種病,每次一發作,他就心慌目眩,非常難受,盛怒之下還會殺人。而且此病還沒有辦法根治,華佗就是因為治不好他反被他殺害。
若是朱元璋留下這種頑疾,受病痛折磨……眾人驚懼,萬一正在議事,朱元璋突然揮劍砍來,該如何是好?想到這些可能,他們哪裡還敢提出強行打擾朱元璋的話。
控制住了場面,馬秀英緩緩說道:“諸位都是國公的鼎力能臣,即使國公不在跟前,相信你們也能決議出有利的戰策,我在這裡只是起個記錄的作用,待你們商量好,國公病情有所好轉,我就馬上轉達給他可行?”
眾人見馬秀英不是要插手他們的計劃,便應允認可,同意她旁聽。
“夫人足智多謀,若是末將等的建議有紕漏,還請夫人指正。”最早跟隨朱元璋征戰的湯和、徐達等人齊聲說道,不顧眾人反對鼎力支援馬秀英發言,堅稱她的謀略絕不在朱元璋之下。
“不必,我目光沒有你們長遠,還是聽你們說就可。”馬秀英微笑搖頭,雖然她自信謀略不在諸人之下,但這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還是少說多聽為妙。
眾人開始商量如何應對當前局勢,討論半天,仍是拿不定主意先攻打安慶還是先解諸全之圍。
劉基說道:“這就好比是先打陳友諒還是先打張士誠,我還是建議先打陳友諒。安慶城牆高而堅固,如今諸全被圍,我軍沒有那麼多時間消耗,不如直接攻打江州,端了陳友諒的老巢,再派兵支援諸全,屆時我軍順江而下,勢如破竹。”
“有道理,聽說張士誠目前只是觀望,陳友諒卻是傾巢出動,他對應天府勢在必得,我們應該先對付他。”徐達贊同,又問馬秀英,“夫人覺得劉太史之計可行?”
“好主意!就依先生所言,先打江州,諸位馬上回去部署糧草、人馬,等國公身體一恢復就領兵出戰。李總管意下如何?””馬秀英一錘定音,她每天都會整理朱門送上的情報,對外面的戰事瞭若指掌,劉基這個建議確實可行。
“下官沒有異議。”李善長神情一震,趕緊上前應道。劉基的建議有理有據讓他無可挑剔,即使朱元璋在場也會同意這個計劃。
諸將見馬秀英拍板敲定,李善長也贊同,便各自領命回去部署。
就在他們陸續告辭的時候,馬秀英對劉基執禮道:“先生留步,我還有一事請教。”
李善長見馬秀英和朱元璋一樣都如此看重劉基,不光每每都會採納他的建議,還要和他私下商量,心中十分不快,怏怏離開國公府。
一堵高牆把府御隔成府外和府內,他站在府外覺得裡面的世界離他越來越遠,身為朱元璋身邊的紅人,竟然連面都見不到一面,這是否意味著他再也不是朱元璋的左膀右臂了呢?但願這只是馬秀英一人的手段,朱元璋還是如同往日看重他。可是想到朱元璋沒生病時對他和劉基的態度,他的心恍恍下沉。烈日如熾,也驅散不了這絲寒意。
待眾人離去,馬秀英愁道:“國公很擔心兩州兵變,衢州不保,先生有何辦法?”
劉基答道:“蔣英等人已經投靠張士誠,剩下的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朱文忠將軍用兵如神,制伏賊黨綽綽有餘。夫人毋慮,要是國公實在擔心衢州,屬下願意前去鎮撫,順路回鄉葬母。”
原來劉基母親富氏病逝,兒子派人捎來喪信,但他因戰事正緊,一直無暇抽身,此時見眾人定奪了“先打江州,再解諸圍”的計劃,才想趁期間空暇的時間回鄉葬母。
馬秀英大吃一驚,盈盈拜倒,“耽誤先生丁憂實在慚愧。先生對國公赤膽忠心,我先代國公謝過。先生稍候片刻,容我取些箔金禮物,先生回去後好好為老夫人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