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勸朱文正趕緊寫信向朱元璋求援,“陳友諒來勢洶洶,大都督應該及時向國公稟告此事,不可延誤。”
朱文正不以為然,聽煩了反而訓斥道:“兩軍還未交戰,豈可先有怯意?陳友諒那等篡朝奪位的小人也配讓我義父親征?況且義父正與張士誠作戰,哪裡抽得開身。”
張子明苦苦相勸,“大都督不可大意,陳友諒這次整編了天元軍,重新設定漢號,其麾下耄兵足有百萬,全軍壓境,到時洪都決然抵抗不住啊。”
朱文正嗤笑道:“什麼百萬,你也信那子虛烏有的吹噓?不過是他虛張聲勢罷了,他若真有百萬大軍,何不直接攻打應天府,還來奪這小小的洪都?”
其實陳友諒完全有機會揮師順江而下直襲應天府,但是多疑的性格總是讓他猜忌朱元璋是不是在應天府又設定了什麼圈套等他鑽,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不敢輕舉妄動。他在朱元璋手中吃了幾次大虧,便愈發忌憚對方的陰謀詭計。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屢次的失敗讓他對朱元璋產生了一種極端的仇恨,他反而不希望朱元璋那麼痛快地完蛋了,他要一點一點蠶食朱元璋的地盤,一點一點折磨朱元璋的意志,讓朱元璋從靈魂到肉|體都後悔得罪了他。
折磨一個人莫過於先拿他的親人開刀,於是心狠手辣的陳友諒選擇了朱文正鎮守的洪都,在他看來,取洪都勢在必行,也易如反掌。聽說朱元璋對這個義子視如己出,他倒要看看朱元璋見到義子首級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張子明見朱文正聽不進勸,只得暗暗嘆氣,沒有主將的同意,他現在就不能私自傳送訊息給軍部。他悄悄聯絡其他隱匿的朱衛、朱門,讓他們火速把訊息上呈馬秀英,讓她想法告知朱元璋。同時心中下定決心,一旦洪都淪陷,無論如何也要先將朱文正救下來。
然而這一次馬秀英的注意力全放在朱元璋去安豐救援韓林兒的事上,她讓遜影先呈報有關安豐的一切軍情,其他地方的情報暫時後押。所以當她審閱到張子明的情報時那已是幾天後的事了。
就這幾天時間,洪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凡繁華的城市都有好幾處城門,洪都作為南方水路交通的中心城市,城門自然不少。朱文正不知道陳友諒會攻打哪一處城門,又害怕顧此失彼,於是對洪都城池進行了大規模加固,亦對城門格局進行了調整,並將臨江的城牆撤至距江三十步,這樣陳友諒的艦隊就無法直接攻擊到城池。
他又命令鄧愈防守撫州門,趙德勝防守官步、士步、橋步三門,薛顯防守章江、新城二門,牛海龍等防守琉璃、澹臺二門。自己帶著兩千精銳,往來策應,隨時做好支援各門的準備。
然而陳友諒真正的實力連朱元璋都為之頭疼,朱文正到底低估了對手的厲害,在絕對的武力下,即使洪都固若金湯,還是無法和一國之力相抗啊。
接二連三被朱元璋戲耍已經讓心胸狹窄的陳友諒忍無可忍,這次他重新督造了新的艦隊,率領文武百官、家眷,以及六十萬士兵,悉數東來。
新的艦隊比元廷樓船還好,每條船長十多丈,高七八丈,分成三層,每層房室俱備,中間還可通行馬匹,簡直就是後世航空母艦的雛形。而且每層還都被厚實木板隔開,上面的人即使殺得血流成河也不會影響下面的人正常開船。
當“航空母艦”載著六十萬漢軍抵達洪都城下時,朱文正終於傻眼了,緊緊咬住的嘴唇滲出血,一言不發地望著江面。
第三百零三章 無知無畏創奇蹟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江面上停滿巨大的戰艦,飄揚的旌旗遮天蔽日,像是被狂風驅趕的滿天烏雲,黑壓壓地朝洪都上空湧了過來,船上金鞍鐵轡的戰馬如同一小塊小塊斑點在烏雲裡來回蠕動。每條船隨波搖晃就能濺起幾尺高的浪花。更別提兩舷站滿列隊齊整的兵士,嘴裡發出的吶喊聲撼天震地,閃亮的鎧甲和武器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尤其是到了夜晚,整個船上燈燭煊明,映得周圍恍同白晝,閃爍著無數晶瑩寒光的浪花讓守衛洪都的將士心情愈發冰冷。即使眾人不說,但那灰敗的臉色和猶豫的眼神已經透露出他們心中的膽怯。
見到部將士氣低迷,朱文正說道:“雖然敵軍人數眾多,遠遠超出了我軍之上,但是我軍是守,敵軍是攻,況且我軍還有火器助陣,大家堅壁挫銳,頑強堅守,未嘗沒有勝利的機會。我在這裡警告一聲,誰要是起了怯戰之心,就別怪我刀劍無情!”說到這裡他面露猙獰,殺氣騰騰地掃了眾人一眼,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