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聽完捂著肚子大笑,“楊姐姐,你也太飢不擇食了,居然連和尚都不放過。幸好姚大哥沒有答應娶你,否則哪有費聚的事了……”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突然發現氣氛不對,除了自己笑得不亦樂乎,船艙裡其他兩個女人的表情都非常詭異。
馬秀英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悲傷和無奈,她從不主動提及那個人,但是每一次聽到別人提他,她的心都變得酸楚無比。
聽到楊雲花說他對著群山悲呼自己的名字,馬秀英頓時感覺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眼睛也火辣辣的痛。她甚至曾經想過,如果那個人當年執意把她留在蘇州,是不是大家的命運都會改變,他不會出家,她也不會嫁給朱元璋。
然而歷史沒有“如果”,他們都按照各自的軌跡發展著。可是為何上天要這樣作弄人,既然沒有結果,當初何必相識?最無奈的是,每次朱元璋傷她一分,她心底就會浮現一個白衣翩翩少年的影子,越是對現在的感情感到憤懣悲傷的時候,她就越懷念那段愜淡而懵懂的歲月。
楊雲花亦是做了人婦的女子,不再是驢牌寨那個對感情戇直無知的女山賊了,她看著馬秀英臉上的悲傷和無奈,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更加糊塗,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妥當,唯有望著腳面保持沉默。
船艙裡靜默了片刻,馬秀英緩緩張開嘴,強自笑道:“難怪那個時候我們就像天生不對盤似的總犯衝,這下好了,把事情都說清楚,小花花心裡再沒有疙瘩,以後跟著姐姐去打老虎。”
楊雲花和遜影異口同聲問道:“打什麼老虎?”
馬秀英搖頭晃腦,揮散腦海裡的影子,“常人不是說‘打虎還得親姐妹,上陣不離父子兵’嗎?”
楊雲花哭笑不得,“人家那是‘打虎還得親兄弟,上陣須教父子兵’。”
遜影和稀泥,“差不多啦,差不多啦。咱們這次就去收拾陳友諒這頭老虎。”
大家都不再提剛才發生的事情,彷彿那個小插曲從未曾發生。
大軍抵達湖口,朱元璋首先派兵守住涇江口,另派一軍屯於南湖嘴切斷陳友諒歸路;又派兵扼守武陽渡,以防陳友諒逃跑。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大軍繼續前進。
楊雲花忍不住抱怨道:“走走停停,速度真慢,好久才能真正和陳友諒開戰啊?”
遜影鄙視道:“虧你還是楊家後人呢,連為將之道都不清楚,哪有將領不事先做好各方面的防禦措施就貿然衝到戰場去的?”
楊雲花臉漲得通紅,反駁道:“我怎麼不知道,只是軍隊的速度真的太慢了。”
遜影嬉笑道:“要是把在前軍的費將軍調到後軍來,某人就不會抱怨速度太慢了。”
楊雲花惱羞成怒,就要發作。
馬秀英趕緊阻攔道:“等我走了你們再打,即使把這艙裡的東西拆散架也無所謂。”
楊雲花悻悻地放下拳頭。
遜影趁機轉移開話題,“夫人,您這幾天給國公送飯,國公有沒有發現是您?”
楊雲花馬上找到報復的機會,諷刺道:“你真笨,要是國公發現了,夫人還能好好的在這裡?”
馬秀英嘆口氣,“他這幾天為了戰事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情注意這些細節。這樣也好,省的被他發現把我趕回應天府去。我要去做飯了,你們兩個老實一點。”
“聽見沒,說的是你!”
“明明是你!”
聽著後面的爭執聲,馬秀英搖搖頭,走向臨時搭建的灶房。為了不影響士兵們吃飯的時間,她每天會比其他廚子提前半個時辰做飯,做好便給朱元璋端去。
朱元璋是軍中統帥,倒也沒人對他單獨開小灶的事情有意見。況且聽說這煮飯婆子還是馬伕人親自下派的人,眾人更無異議。
而朱元璋本人還以為自己一直和眾將士吃的一樣呢。只不過以前出征都是親兵或者袁興給他送飯,現在換了個麻臉大嫂送飯。他初時還不習慣,聽到這位麻臉大嫂自稱是楊雲花率領的娘子軍中的一員,並且拿出馬秀英的信物說是受了馬秀英的囑咐照顧他,他才釋然,預設了馬秀英的服侍。
馬秀英端著飯菜走向朱元璋的艙室。
守衛士兵已經認得這位廚娘,大略檢查了飯菜一番便讓她進去。
馬秀英放下碗筷,看到朱元璋吃飯時露出的袖子已被磨破,忍不住說道:“國公請把外袍脫下,奴婢會點針線活。”
這聲音太像馬秀英的聲音了。朱元璋豁然一驚,急忙抬頭,只見麻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