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明正身才能運出宮,如此才能有效地保障皇室的安全和財產。
袁興看到前幾行多是採辦蔬菜家禽,還有倒夜香的,當他看到景陽宮的名目也在冊上,瞳孔頓時縮緊。景陽宮裡住的郭惠可以說是他最厭惡的女人,一向跟馬秀英不合,她遣宮人出宮所為何事?
袁興當即問負責登記的侍衛,“惠妃讓宮人出去做什麼?可有皇后手諭?”
採辦宮人正常出宮是由內務局管事太監排程,而後宮妃嬪和她們的監侍出宮就必須要有皇上或者皇后的旨意或手諭。
侍衛看了一眼名目稟道:“惠妃派人出宮去請雞鳴寺僧人為肚裡的皇嗣祈福,屬下見有皇上的手諭所以放行。”
“既然有皇上手諭那便無事。”袁興不動聲色地合上名冊,出門立刻讓一個心腹趕緊把訊息告訴馬秀英或者遜影。郭惠派人出宮的事沒有讓馬秀英知曉,其中必有蹊蹺,這個女人一肚子的壞水,不得不防啊。
“主子,惠妃一大早就派人去雞鳴寺請僧人為她肚裡孩子祈福了。她會不會是衝著道衍大師去的?”遜影得到訊息幾乎是跑進內室,說話還喘氣呢。
“她還真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竟繞過我去向皇上求旨。”馬秀英懊惱地拍了一下扶手。看來郭惠已經懷疑道衍的身份了,否則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機會見道衍。
遜影建議道:“要不奴婢去通知道衍大師不要入宮,反正她請的是雞鳴寺的那些和尚,道衍大師又不是雞鳴寺的僧人。”
馬秀英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建議,“不行,施粥那日眾人都見過道衍,除非他已不在京城,若他在京城而不來,反倒落人口實,說不定還會被惠妃扣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那怎麼辦?”遜影一籌莫展,現在讓道衍離京明顯不現實。而且景陽宮的人一大早就出宮,沒準現在雞鳴寺都收到旨意,正向皇宮出發了。
馬秀英撐著腮,想了想,“既然惠妃是為皇嗣祈福,那不如也叫眾妃去景陽宮沾沾福氣。不過我們先不要聲張,免得打草驚蛇,等僧人進宮了再通知邀請眾妃。”
遜影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就算郭惠認出了道衍,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拿道衍怎樣,只要道衍平安出宮後馬上離京,難道郭惠還能追出宮去?
雞鳴寺的僧人渾然不知這次入宮祈福只是源於女人的爭鬥,全當是皇家重視他們,喜笑顏開地應承下來,一點都不耽擱就趕往皇宮。
道衍心有躊躇,他當日跟雞鳴寺僧人下山帶著一點私心,想要看看馬秀英現在過得好不好,見過馬秀英滿足了心願便不願再跟皇室牽扯太多。他向主持婉言拒絕,卻被主持極力邀請。吃住都在人家寺廟,一時不好拒絕的他只得跟著個個滿面紅光的僧人來到景陽宮拜見惠妃。
郭惠坐在屏風後面,透過縫隙看見鶴立雞群一般站在眾僧中的道衍,不由握緊了拳頭。這個人雖然不再面如冠玉,但那劍眉星眸的五官依然沒變。就是這個人當初在蘇州對她不屑一顧,就是這個人把她的自尊踩在腳下,這個人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姚天僖!”郭惠咬牙切齒地低哼了一聲,雙眼射出仇恨的目光,毫不察覺指套嵌進掌心的痛楚。
郭霞見她確認了道衍就是姚天僖,立刻走到屏風外對眾僧說道:“正殿不宜太喧譁,請諸位大師到偏殿祈福禱告。”又做隨意的樣子指著道衍說道:“這位大師,請你留在這裡給娘娘講解一下大師們禱告的是哪部經文,對娘娘和皇嗣有什麼受益。”
郭霞的話說得不倫不類,眾僧聽得面面相窺,還來不及多想就被宮人半驅半請帶到了偏殿。
郭霞又指使宮人都退出殿外,只留下了自己和郭惠身邊的幾個心腹太監。
道衍眉頭微皺,很快恢復了平靜,雖然這些人的行為有些詭異,但他自認循規蹈矩,問心無愧。
郭惠從屏風後走出來,冷聲喝問:“道衍,抬起頭來,你可認識本宮?”
道衍抬頭飛快地看了郭惠一眼,眼前的女子桃腮杏臉、丰姿冶麗,外披一件雪白的狐裘,內著華貴的宮服,滿頭珠翠圍繞。聽對方的語氣似乎相識,他卻不知在何處見過,遂低下頭答道:“啟稟娘娘,貧僧不曾見過娘娘,今日才有幸得見天顏。”
“你不認識本宮?”郭惠懷疑道衍不是她要找的人,再問了一句,“你以前可叫姚天僖?蘇州人氏?”
道衍怔了怔,很快朗聲答道:“那是貧僧未出家之前的名字,貧僧祖籍確是蘇州。”
“既然你是姚天僖,為何不認識本宮?”郭惠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