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肖想過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不要白不要。朱元璋心裡其實已經一千個同意了,但還是客客氣氣地問道:“哦,他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啊。不過我朱元璋可不是泥偶任人擺佈。那依夫人之見覺得該不該讓郭惠進門?”
馬秀英斜睨著他,冷哼一聲,“我說魚肉有刺,你就不吃魚了嗎?有人主動送個漂亮女人上門,你會拒絕嗎?”
“嘿嘿!嘿嘿!”朱元璋被戳破心事,尷尬地打著哈哈。他現在只想儘快讓郭惠進朱府,故作體貼地說道:“夫人,你懷著身孕就不要操心這些事情了,我讓嫂嫂她們去打理。”
“你別光顧著高興。”馬秀英白了他一眼,也不揭穿他的心思,“郭天敘想利用這件事把咱們兩家綁在一起,你也剛好利用這件事確定你在整支軍隊中的地位,最好把還跟隨郭天敘的那些人都拉過來。”
既然這門親事是利益聯姻,她當然要為朱元璋謀劃最大的利益。況且她很清楚郭惠的脾性,若不提前去除其羽翼,指不定郭惠在朱府還不知會囂張成什麼樣子。
“對對,就像戲文裡說的,這次定要叫那孫權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哈!”朱元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郭天敘想利用郭惠捆綁他,他為何不能反過來利用這門親事讓郭天敘的部將投誠他。這樣一想,他娶郭惠的心思就更加迫切。
馬秀英淡淡地笑了笑,若是郭天敘的人都投靠朱元璋,郭天敘一定氣個半死,他走的這步美人計不管用,會不會連郭惠都記恨上,失去孃家支援的郭惠還能在朱府掀起風浪嗎?
夫妻倆商量妥當,馬秀英便讓小張氏傳話,朱元璋同意郭惠進門。
大張氏趁機大言不慚地提出,要娶郭惠可以,郭惠是千金小姐,地位必須和郭寧蓮一樣,同為平妻。世人常說的三妻四妾,便是指一正妻兩平妻,馬秀英佔了正妻的名額,她起碼也要讓郭惠做個平妻,而且還要朱元璋風風光光地把郭惠娶進門。
馬秀英這才明白為什麼大張氏要小張氏先來說嫁,這樣一來就不是郭家塞郭惠進府而是朱元璋求娶郭惠。雙方的地位一轉換,大張氏就有資格獅子大開口。總算她沒有徹底昏頭,叫馬秀英讓出正妻地位,想必她心裡也清楚,真敢提出這樣的荒唐要求,結果只會是打自己的臉。
求人還擺這麼高的姿態?馬秀英冷笑,便不再提郭惠進門的事,反正又不是她要嫁娶,她耗得起。
等了幾天沒有音訊的大張氏坐不住了,她為了郭惠出嫁的事卯足精力上躥下跳,不僅託小張氏說媒,還給田氏、王氏送了不少金銀細軟,讓她們幫著說服馬秀英。
兩位嫂嫂得了好處便相攜跑來喜滋滋地對馬秀英說道:“郭惠好歹出身名門,瞧著模樣也端正,想不到我朱家還能娶個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真是祖上冒青煙。元璋也說過她若是做妾有些不妥……不過你放心,她再大也大不過你,我們不會讓元璋縱容她。聽郭夫人說你們姐妹從小親厚,她嫁過來後會事事以你為尊……”
“咱們朱家要多散葉開花,我瞧那郭惠舉止不俗,談吐優雅,這樣的女孩嫁到別人家當主婦都綽綽有餘。難得她看上元璋,願意以平妻身份嫁進來,也是元璋的福氣……你現在有身孕,不能伺候元璋,郭寧蓮還小不懂事,李兒又上不得檯面,郭惠嫁進來正好,剛好能幫你打理府中庶務……”
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馬秀英苦笑連連,別人不清楚郭子興的出身,她還不清楚嗎?郭子興和她父親一樣,都幹過打家劫舍的勾當。就這數年的功夫,郭子興起義成功當上大元帥,也順利漂白身份,成為權貴豪門,郭家姐妹也因此成為豪門千金;而她因為父親默默無聞,去世得早,所以只有一個低賤的出身,還是憑藉郭子興義女身份才嫁給朱元璋。
這是事實,馬秀英從不否認。可是這些話從別人口中說出她還能無動於衷,從王氏田氏嘴裡說出來,她就頗不是滋味了。原來兩位嫂嫂是這樣看待她的,不管她是不是朱元璋的正妻,不管她有沒有辛苦操勞朱府庶務,不管她如何善待朱家人……只因為沒有一個好出身就被她們詬病。
最讓馬秀英心寒的是,王氏、田氏平時口口聲聲維護她,一見朱元璋流露出喜歡郭惠的心思馬上就轉變口風,不顧她的心情感受。大張氏幾句好話一點好處就把兩人徹底收買,眼下郭惠還沒進門,兩人竟然就來勸自己把管家權利交出去……
聽著她們的絮叨,馬秀英真不知該怨她們薄情寡義還是見識太短,越想越氣憤,肚子突然隱隱痛起來。
王氏、田氏頓時慌了神,訕訕地閉上嘴。
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