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煜明,愣了一下才用力靠了上去。
“謝謝。”
“對不住。”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愣住。李章笑了笑,藉著蔡煜明的幫助走向牆邊的地鋪。蔡煜明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李章。
“到底怎麼回事,能和我說說嗎?”
成轍聽說李章求見也是一愣。說起來,當初他確實讓李章好好想清楚自身的處境,不要再那麼一條筋地跟著司馬逸。只是,時移境遷,如今司馬逸自己入了套子,李章的供詞已經不再重要,他要見自己又為了什麼呢?莫非當真想明白了,不肯再為司馬逸賣命?
他確實挺欣賞李章,瞭解到他的本事後更是大有招攬之心。九番陣指揮令,劉慕言的傳人。僅這兩項就足以讓他幫太子攏住軍隊的人心,更有統帥千軍的無限可能。如此人才,他也實在不捨得真在自己手上廢掉。於是在取針後,他一度令醫師隨身醫護好藥盡用,斷骨處更是小心接好,用了成家祖傳的骨傷秘藥,斷骨癒合的時間比平時縮短了許多。
成轍允了李章的求見,沒有升堂,而是選了內室書房,讓人把李章帶了過來。
李章在獄吏的攙扶下拖著腿進來,成轍免了他跪,讓他在椅子上坐了。
“謝大人賜坐。”
“腿怎麼樣了?”
李章一愣,見成轍當真一副關心的樣子,簡單地應道:“謝大人關心,好多了。”
成轍點頭:“你說你想清楚了?”
“是。”
“那麼……?”
“小人尚有一事不明,想請大人解惑。”
“哦?”
“我們王爺,真是謀反?”
“呵呵,他親口認的。”
“怎麼會?!”
李章不信,成轍做了個信不信由你的手勢。
李章震驚半晌,理了理混亂的思緒,再問:“那趙祈南呢?”
“這個已經不重要。”
李章聞言盯住成轍:“大人一直想要小人承認的子虛烏有,既然已不重要,是否已是承認小人所言非假?”
成轍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真也好假也罷,你家王爺終究是一敗塗地。本官一向敬你惜你,太子殿下又是明君,你若棄暗投明,成就另一個魏國公亦不無可能。本官很高興,你終於想明白了!”
李章靜靜地聽完,才淡淡地說道:“王爺雖然霸道,自以為是,也時常會任意妄為,但總是還未到如此連坐屠戮的程度。王爺是否當真認了謀逆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王爺去寧州至今,都未有謀逆之實,反倒是張大人對王爺一路追殺。小人是寧王侍衛,寧王蒙難而背主求榮,實為不忠不義不仁不信,請恕小人做不到。”
“你!你竟然如此執迷不悟!寧王那般待你,你又何苦死心塌地!”
“王爺待小人如何,與小人如何做人並無關係。小人自小被孃親教導,做人就當守住禮義廉恥。小人不敢有違親訓。”
李章說得平和,成轍氣得生煙,高聲喚來衙役,又在看見李章清澈平靜的眼睛時洩了氣,揮手讓人把李章押回刑獄。
仍是那間大牢房,牢裡仍是碰撞喧鬧不已,獄吏似乎已經懶得管,由得他們橫眉怒目,相互間指著對方穢罵不休。他們看見李章回來,一時都有些不自在,漸漸停了怒罵動作。有人想著之前的猜測,憤憤地啐道:“不去趁機投靠了,還回來做甚!”
李章眼皮都沒抬,默默挪到地鋪坐下,曲起左腿枕著胳膊,慢慢消化成轍的話。
謀逆。
自己認了。
一敗塗地……
他不由得苦笑。
這個王爺,酒色逍遙不務正業,謀逆而一敗塗地。還真是,自得其所。
卻是,白送了這許多人的性命!
他一個個看向同牢中的人,不少是侍衛營的同伴,還有些軍中的將官,都戴著重重的鐐銬,形貌憔悴。
他們本該是沙場上奮勇拼殺馬革裹屍的豪邁漢子!卻要揹負著不屬於他們的罪名冤屈地死去。他又怎能不明白他們心中的怨氣和憤怒!
他暗自長嘆,看著離開前就埋頭於膝的蔡煜明,輕輕叫他:“蔡都伯——”
蔡煜明頓了頓,抬起頭來。
“王爺奉太子殿下的旨意回京自辯,進益州後,就一直被張瀾追殺,直到與穆統領會合,方脫離危險。王爺此番遭人陷害,我等身為王府侍衛,自也難以倖免。李章……,吃過那些大刑的苦頭,不敢對刑求下的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