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像了啦,再說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跟閣下不過事出無奈,作了這牢獄鄰居,旁的也沒見與閣下您有多捻熟。要不是你手段卑鄙,出手暗算,我跟你,也就那一瓶酒的緣分。再說一遍,要不要喝,不喝我就倒了!”
那人愣了愣,呵呵大笑起來,道:“你親自送來的東西,我怎能不喝,幫我拔開蓋子,餵我。”
蕭墨存心下只覺這人著實陰晴不定,莫名其妙。他瞪著那個所謂的江洋大盜,狠狠擰開瓶蓋,將瓶底託高,貼著那人的嘴唇。他心下生氣,託的時候故意高了些,那酒液流出來不少,順著那人的嘴角下巴,滴裡達拉浸溼了半個木枷。
那人也不惱,只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睛,盯著蕭墨存看,一雙大手,只管牢牢包住蕭墨存託酒瓶底子的手指,大口大口吞下酒去。喝完後,意猶未盡地舔舔唇,聲線從胸腔底部浮上來,透著慵懶和磁啞:“好酒。”
蕭墨存輕輕地抽回手,接觸到他的一雙眼睛,竟然有說不出的魅惑黑沉,他心中一凜,忙轉過身去,將瓶子仍舊仔細沿著牆角放好,淡淡地道:“還有四次。”
那人笑道:“這可說不準,世事難料,你沒聽說過麼?”
蕭墨存優雅地一撩衣襬,坐於木桌前,自顧自研起墨來,淡淡道:“難料?我倒覺得好料得緊,我建議你,可以試試往我身上投毒、種蠱、拿我的性命要挾,劫持我的親人朋友轄制我,看看那樣以後,我會不會乖乖聽你的話。”
那人呵呵大笑,身上鎖鏈一陣叮鐺亂響,戲謔道:“看來注了這道寒氣,倒把你的火氣給惹出來了。不如我們打個賭怎樣?”
蕭墨存靜靜展開宣紙,執筆蘸墨,慢慢在紙上練起字來。
“你不敢?”
“激將法,我覺得很淺薄。”蕭墨存低著頭運筆,漫不經心地說。
“只要有效,淺薄與否,又有何妨。”那人緊追著問:“你敢嗎?一個月內,如果我能夠讓你,在沒有受到脅迫的情況下,心甘情願餵我喝酒,你輸給我一樣東西;如果我沒法做到,我輸給你一個承諾,怎樣?”
“不好。”蕭墨存頭也不抬地說。
“你一點也不吃虧,為什麼不?”那人奇怪地說。
“只是喝酒這種芝麻大小的小事,萬一你要我砍手砍腳,我怎麼辦?而且,說不準你明兒個就拉上砍頭示眾,你一個江洋大盜的承諾,於我何用?”
“我要你的手腳做什麼?放心,我要的東西,絕不會傷害你,不會違揹你的仁義道德;至於我的承諾,反正我會不會砍頭示眾,還是未知,你要著,對自己也沒有壞處,對不?”
“我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又要把奇怪的東西加諸我身上?”蕭墨存拿起寫好的字幅,吹了吹。
“你答應了,身上那奇怪的東西,四天的分量,我縮短為兩天,可酒不能少。”
蕭墨存奇異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放下字幅,道:“成交。從今天開始,一個月。”
牢裡的日子一旦有所習慣,倒也過得飛快起來。蕭墨存每日裡練練字,背背前世記得的公式詩詞,每日裡等著小全兒給他送來額外的牢飯,陪他說兩句話,倒也自得其樂。平日裡,聽聽隔壁的大盜鄰居發發牢騷,嬉笑怒罵,猶如聽免費的單口相聲,還真是不賴。平心而論,其實那大盜鄰居也不算鄙俗之輩,談吐之間,往往有驚人之語,見識學識一樣不拉,而且極有耐性,若作聊天的物件,實在不可多得。
可他蕭墨存也有屬於自己的脾氣,玄寒之氣發作時的剔骨剜肉之痛,他不會一下子忘記。這人後來雖說對自己越來越熟絡,越來越好,可那最初一刻的印象,不是那麼容易消融的。此人性情,實在無法用和藹可親來概括,大概他也是迫於此時此刻,無人可以交談,不得已要在說話間籠絡自己,一旦出了這個境況,這種人,還真不定怎麼變臉。
所以,他打定主意,儘量不要跟大盜鄰居搭話,任由對方在隔壁咆哮也好,調笑也罷,冷嘲熱諷也罷,均不理不睬,只當他清風過耳。
可惜,他每天都要掂著小全兒帶給他的酒,親自走到兩牢柵欄相聯出,將瓶蓋拔了,抵住那人的嘴唇,幫助他如飲瓊汁一樣猛灌一通,然後,再把自己的胳膊伸過去,讓那人捏住手腕運功驅寒。大盜鄰居並不食言,說好將四天的份量改成兩天,兩天後蕭墨存果然感覺體內那股怪誕的寒氣已經消失殆盡,再無蹤影。他也信守自己的承諾,讓小全兒緊著給牢裡送酒,每次都是“胭脂紅”,喝得那人滿頭的亂髮都皺到一塊去了。
如此過了三天以後,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