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衣物武器早已在逍遙門被丟了個乾淨。
他在那個瞬間忽然感到一種刻骨的恥辱,全然由於自身無力引發的恥辱。
腦海中迴旋起女公子的聲音。
他被下藥之後有一個時辰完全不能動,癱軟在地上,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
於是她便笑了,手指像柔軟冰冷的水藻,劃過他的臉頰,聲音是虛幻迷離的:“不用怕,你長得這樣好看,我絕不會傷你。咦?你還佩劍?是練武嗎?他們這麼輕易就將你帶來我身邊,想來你的武藝也不出眾。不過別擔心,既然你跟了我,必教你歡喜。明天我便去求爹爹將你收入門內,傳授你上等功夫。”
他原本只有憤怒,可那種憤怒在她漫不經心的話語下突然變成了無上的恥辱。
無數個夜晚,無數個白晝,他像是不要命般的修行,得到師父的青睞,與天才的師姐分庭抗禮,自覺已有小成。
但原來他什麼也不是。
連自己的佩劍也保不住,和著衣裳一起被當做垃圾丟出去,他的尊嚴彷彿也成了被踐踏的垃圾。
她用漂亮的衣裳打扮他,用溫柔誘惑的態度面對他,將他當作玩偶一般。
他這樣白衣飄飄走在街上,多少女孩子偷偷在看,紅了雙頰。可那有什麼用?只會讓他感到憤怒而且迷惘。他沒命的修行練武,到頭來還是給一個女人做花瓶,全然不能反抗,甚至害得伊春險些喪命。
非但不能報仇,新的恥辱還一遍一遍凌遲著他。
他還太弱。
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們談笑風生地擦肩而過,風擦在他臉上,像刀刮過去。
楊慎不由閉上眼,感到疼痛。
回到客棧推開房門,就見伊春正努力把腦袋朝後伸,試圖看清傷口長什麼樣。
她好像還沒發現,衣服順著胳膊落下來了,她大半個後背就這麼□裸地呈現出來。她的臉和手都是黑黝黝的,因為長期在太陽地下練武,曬成了小黑炭,可背上的肌膚卻很白,骨骼極纖細,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楊慎先是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奪門而出,忽又見到她肩上那個傷口,猙獰無比,還在流血。
他不由關上了門。
伊春繫好衣服,回頭有氣無力地看著楊慎,她臉色有些發白。
“藥買回來了嗎?”她覺得眼前的小星星越來越多,像下雨似的。
楊慎默然點頭,隔了一會,強迫自己不要發抖,輕輕把她的衣服扯下來,讓傷口暴露在眼前。
塗藥,包紮,他的手腕無法抑制的在抖。
伊春說:“你別怕啦,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一點都不疼!”
足有兩寸深的刺傷,說不定還傷到了筋脈,怎麼可能不疼?楊慎咬了咬牙,低聲道:“師姐,以後我要是再被擄走,只能證明我無用,你不要再涉險來救我。”
她微微一驚:“你是我師弟啊,我怎麼可能不救你?這是什麼話!”
“我自己無用,不該牽連別人。技不如人,就該拱手讓出斬春劍,師姐你若是繼承了斬春劍,便替我報仇吧。”
伊春再也忍不住回頭看他,映入眼簾的是他慘白的臉,那神情,像是要痛哭出聲似的。
她輕聲說道:“羊腎,只是一點小挫折而已,你別垂頭喪氣。要相信自己一定能繼承斬春,一定能報仇。”
楊慎只覺眼裡一片熱辣,急忙用手捂住,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的流眼淚。
手上一暖,是她用力握住了,頭頂被她摸了兩下,很笨拙的安慰方式,她的安慰話也很笨拙,翻來覆去只有兩句:“別難過,別多想,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都好啦都好啦。”
是誰說她遲鈍粗魯,其實她溫柔又細緻,只是不善於表達,傻乎乎的。
楊慎把額頭貼在她手心,聲音顫抖:“……師姐,如果只有一個人能得到斬春,得不到的死路一條,你要怎麼辦?”
伊春愣住,隔了半天,才猶豫著說:“不會吧?得不到的人就要死?”
“我只是說……假如。”
“哦,那我會努力得到斬春劍,然後護著你,不叫任何人來殺你。”
回答得毫不猶豫,想也不用想。
楊慎竟有種想微笑的感覺。他緊緊握住伊春的手,低聲道:“那……我也是。師姐,我絕不會讓任何人來殺你。”
伊春為難道:“喂,真的是假如吧?這麼危險的想法,你怎麼想到的?”
楊慎擦了一把臉,終於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