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滾!”
被打得齜牙咧嘴的受氣包不敢再拔虎鬚,乖乖閉上嘴巴,悲悽地準備被一腳踢回老家。
“等等!”
“連爺——”聽見連華能的叫聲,以為有所轉機,小花匠滿懷希望地看他。
“三年工錢,頂我這一園名花。”連華能瞪了一眼瞠目結舌的小花匠,揮揮袖袍,“還有什麼不滿意?你三年工錢是多少?我已經很開恩了,休想再討價還價!”
天可憐見,誰不知道連爺一張巧嘴,即使是上等黃金都可以被他說成破銅爛鐵,他又怎麼敢再吱聲?小花匠耷拉著頭,垂頭喪氣地離開,準備好好找個隱蔽的角落釋放不輕彈的男兒淚。
見小花匠離開,連華能這才轉而注視已在不遠處看了半天好戲的美男人。
都說紅顏禍水,想不到,用在男人身上也這麼合適。
看看那個一天前還昏迷不醒的付千巧,此刻神清氣爽、容光煥發地坐在石凳上,連華能就忍不住在心中盤算小九九。
天知道,他在飛星和纖雲那兩個大惡人的威逼利誘下,含著淚水進貢了多少補品給這尊來歷不明的佛爺。
冰糖燕窩、百年參須、南海龜甲……這等東西,都是他望而卻步捨不得嘗試的奢侈品吶。
還有,哼,現在,還要加他一條罪狀,毀了他的一園芬芳。
“連公子——”
可恨付千巧無視他臉上的陰雲密佈,無半點愧疚之情,還用那種使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跟他打瀉簟?br》
憤憤的,連華能徑直走到付千巧面前坐下,義正辭嚴地質問:“你方才就是這麼笑的?”
“有問題?”付千巧望著一臉鐵青的連華能,很虛心請教。
“當然有問題!”連華能手向後指,要他看看他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你可知曉這種笑容的殺傷力?”
疾風掃過,片瓦不存。
“我只是對他笑了笑。”付千巧瞅了瞅連華能身後的盛況,很誠實地作答,“況且,我也對連公子笑了。”
換言之,不是他的笑容極具破壞性,而是他人定力不足,意志不堅。
廢話!連華能翻了個白眼。他之所以能對付千巧的笑容有免疫力,完全是因為他的眼中只能放進一件東西,那就是錢。
所以,基本上,再傾國傾城的笑容,周圍若是沒有閃閃發光的金子,他也可以基本忽略不計。
“連公子,不知可否煩勞你……”
“慢著!”連華能打斷付千巧的話,戒備地盯著他,“我說,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現在還間接毀了我的心頭肉。”要不是有人為他撐腰,他早就將他丟進工房做苦力抵債了,“我不與你算賬就好,你若是還有什麼非分之想,譬如說借錢什麼的,我完全可以拒絕。”
這輩子,他最怕聽人家對他說“煩勞”二字,特別是“煩勞”錢財方面,一律免談。
“連公子誤會了。”付千巧搖搖頭,“我只是想請連公子弄一份南京城的詳細地形圖。”頓了頓,他又加上一句,“特別是教坊樂樓,越詳細越好。”
“你說什麼?”以為自己聽錯,連華能掏掏耳朵,不確定地再問了一遍。
“地圖。”付千巧加重語氣,非常配合地再重複了一次,“煙花之地,尋歡作樂醉生夢死之處……不知連公子可聽明白了?”
“明白了。”連華能瞪了付千巧一眼。這麼詳盡的解釋,他要再不明白,也可以算作白痴了。
還在想這小子骨子裡原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眼前就驟然有什麼光亮閃過。連華能用力眨眨眼睛,盯著眼前的東西——沉甸甸的金元寶,亮晃晃的光彩炫目得很。
“如果連公子願意幫忙,小小意思,還望笑納。”那邊,付千巧還在笑,很拜託的表情。
嗯,這樣子哦……目光流連在閃閃發光的元寶上,連華能“仔細”斟酌了一番後,半推半就地接過。
不就是一份地圖嗎?看在這位付千巧公子很誠心的分上——最重要的,是看在錢的分上,他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好了。
第二章
新花魁失蹤了!
別臨苑天的陳嬤嬤欲哭無淚,任是見了誰,都無法再恢復平日間的笑面迎人。
這是當然,好不容易出了個花魁,還指望藉著聲勢顧客盈門,招財進寶。這封號還沒頂上幾天,搖錢樹就不見了蹤影,怎麼會不痛心疾首?
古語云:福兮,禍之所伏。
此話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