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
蕭逸動容道:“你這般安排,是為了他日寧昭或是他的後人,能因倦政而大權旁落,導致文官與宦官的爭鬥,令秦國內耗……此計真是……”
就連他一時都想不出,這麼一個天衣無縫,毫無痕跡的妙計,該用什麼話來讚賞了。
容若只好又繼續紅著臉乾笑,天地良心,他哪能想這麼長遠。他只不過是希望能找出一個讓納蘭明和寧昭可以不用翻臉的法子,讓納蘭玉可以不必再夾在中間受苦;他只不過是恨寧昭算計他,所以想害寧昭以後活活累死,外加搞得秦國黑社會橫行,朝廷束手無策罷了。
蕭遠和蕭凌被震驚得太深,只知望著容若發呆。
蕭逸到底是人中俊傑,雖心中既驚且喜,但很快回復如常,笑看容若一眼:“好,此事記你一功,我就不再追究,只是那衛孤辰之事,你也不與我商議,就通自決定,白白將這麼一個人物又送回秦國去……”
容若這時倒心定了:“以他這樣的人物,再恨寧昭,也不會為我們所用的,將來楚國若對秦用兵,沒準他還反過來找咱們麻煩呢!至於他手下那幫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用處,其中可能還有寧昭的內奸,與其重用,不如把他們留在楚國過好日子,讓衛孤辰承足咱們的情,將來就算秦楚翻臉,有那些人在楚國,咱們至少不用擔心衛孤辰來行刺,對嗎?”
蕭逸笑笑搖頭,想起那等絕世之劍,終於還是略有遺憾:“罷了罷了,你最善狡辯,我也懶得與你爭論,你有本事,回去同你母后說去。”
容若一僵,小心地問:“母后……她沒生我什麼氣吧?”
“沒生氣,沒生氣,太后娘娘不過是讓宮中的太監、宮女們,人人準備好了鞭子棍子老虎凳罷了。”蕭遠落井下石,陰險地冷笑。
容若開始猛擦汗,天啊!一個為兒子操盡了心,擔盡了憂,受盡了怕的太后啊……不會是真的要打皇帝吧?那皇宮中等著他的,不會真的是老虎凳、辣椒水吧?
看他這副心驚膽跳的樣子,蕭遠放肆地大笑,蕭逸也是滿面笑容,就連有些拘束的蕭凌也漸有些笑意。
楚韻如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一語不發,一言不插,只靜靜地看著。
看著這皇家本如仇人般的骨人血親,此刻如任何平凡的親人一般地在一起聊天閒談,雖然說的都是國家大事,但其中的親近溫暖之意,卻讓她不知不覺,也感到心頭輕輕柔柔地暖了起來。
“娘啊……”皇宮大內響起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
容若一見到楚鳳儀就一頭撲過去,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就痛哭失聲。他連母后都省了,直接叫娘,哭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啊!
“孩兒可想死你了。”
楚鳳儀就算是一肚子悶氣等著發作,忽然看到思念多時的兒子撲過來痛哭,也只得下意識地伸手扶住。
容若大聲哭叫:“娘啊,兒子好慘啊,在外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些人打我,罵我,要殺我,還把我關起來,還用火燒我……”
他哭得無比悽慘,楚鳳儀也不由聽得惻然。她惱怒兒子是一回事,旁人欺負她的兒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心裡一痛一傷一生氣,想起兒子在外頭吃的那麼多苦,她不禁悲從中來,哪裡記得要打要罵,不免也落下淚來。
看到這一對母子久別重逢,抱頭痛哭,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蕭遠氣得臉都青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蕭凌想笑不敢笑,唉,總算見識到自家皇上卑鄙無恥的一面了,怪不得三弟提起他,總是恨得牙癢癢。
連蕭逸這等人傑,也是瞳目結舌,唉,若兒這個混帳會用這等無賴手段逃遴責罰,固然出人意料,不過,鳳儀這等聰明女子還會中此拙劣計,就只能讓人扼腕嘆息了。
果然,再聰明的女人,碰上自己的骨肉,立時就會變得愚笨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人人都是前生欠了自己的兒女。
總之呢,最難過的一關就讓容若這麼混了過去。
之後的幾天,容若做足了一個孝子,整天陪在母親身旁承歡膝下,把這一番出宮遊歷的所見所聞所歷,加油添醋地一一說來。
雖說該知道的楚鳳儀早從各方密報中知道得清清楚楚,但由兒子親口說來,七情上臉地講述,總比密報上冷冰冰的字更讓人貼心。再加上容若是個說故事的高手,努力發揮這方面的才能,將諸般舊事一一講來,時而緊張,時而溫馨,時而悲慼,時而痛楚,竟是聽得楚鳳儀也時時為之色變。
這段日子,他們母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