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辰,彷彿已近在眼前。
她探手,撥劍,飛撩,輕旋,無數清悅的脆響之後,滿天的星光全都聚在了她的劍鋒之上,隨著她素手微動,星飛電掣,以比來勢更加迅猛,更加快捷,更加不可思議的角度,迅速消失在石後,樹下,坡底,甚至土中,慘叫和悶哼都非常短促,短促到彷彿剛剛意識到災難和痛楚,就徹底失去了發出聲音的力氣。
她在那四射飛散的星光中飛躍,衣袂翩然若仙,劍勢輕悠悠劃出,仿似渾不著力,裂帛聲中,半空似乎有什麼倏然裂開,然而除了虛空裡反映劍芒與月華的一道異樣的亮光,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身形不停,劍勢不頓,信手揚開,已然堪堪格住半空中襲來的一把長約四尺通體漆黑的長刀。
她的劍勢素來輕靈微妙,稍沾即走,然而刀劍一交,董嫣然便覺劍勢一滯,竟被長刀上詭異的內力吸住,再也施展不開。一股陰冷的內氣順著刀身,絲絲縷縷,無孔不入地攻了過來。
同一時間,勁風疾響,直指背心。
董嫣然不必回頭,已可從破空的風聲中判斷出襲來兵刃的種類大小形狀,以及狙擊者的功力深淺。右手執劍,潛運功力,真氣和緩包容,一點點把陰冷之意驅盡,左手從容自腰間取下劍鞘,頭也不回,隨手一格,硬生生格住自後而來的一把紅若火焰,妖異得奪人眼目的長劍。而如火如炙,如焚如烤的詭異內勁,也如潮水一般自身後襲來。
董嫣然剛剛小產,本來身體就虛弱,何況自飛雪關以來,她受的傷從來沒有完全好過,又連續奔波,勞累疲憊,這種完完全全,絕無花巧的內力比拚對她來說最是傷身。
最可怕的不是她同時應付兩個人的內力攻擊,而在於這兩種力量,正好一寒一熱,一陰一陽,完全相反,卻又同時交擊,令人如處水深火熱之中。
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