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封衣遙一遍遍的疾聲催促下,他終是決心一定,抬頭,拔劍出鞘,往寶劍上貫注全部真力,朝著他們彈射而出。
“不要!”花以憐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眼瞅著寶劍好似流星閃電飛射前方,直直洞穿二人的胸口。
一劍穿心,卻是兩顆心臟!
“啊——”花以憐抱頭癱跪在地上,發出不似人一樣瘋狂的慘叫,聲音淒厲刺耳,劃破天際。
當長劍橫穿心口,封衣遙身體猛地一僵,無法言語的劇烈疼痛宛如潮水洶湧襲來,而阮湄裳的大笑聲,也在這刻戛然而止。
衣襟被染紅,綻開大朵朱花,殷紅的血液沿著劍身,一滴滴地往下流淌。
“衣遙!衣遙!”花以憐省回神,恐慌地撐起身,趴起來,跑了兩步又跌倒在地,用指尖摳住泥土裡的芳草,又使勁掙扎著爬起來,然後越跑越快,不住地喊,不住地飛奔。
“衣遙——”
那聲音,魂牽夢繞,勾心纏肺,至死也不忘懷!
痛意模糊了視線,封衣遙努力睜開眼,只見得一抹白影恍若寒香雪蝶,遙遙向自己奔來,眼睛裡含著淚,閃動著歇斯底里的痛楚,忽然間便看清了,是那張烙印心田摯愛不悔的容顏。
就在這一刻,阮湄裳癲狂而得意地大笑:“衣遙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哈哈哈,你休想碰到他!”隨之使出千斤墜身法,周圍地面驟然崩沉。
“衣遙,你是我的……除了我,誰也別想得到你,哈哈哈……你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阮湄裳瘋了一樣,越笑越大聲,縱使鮮血不斷地從口中蜿蜒而下,亦毫無所覺,像個因極度歡喜而失去神智的瘋子。
封衣遙拼著最後一絲力氣,狠狠推開她,只見阮湄裳嬌美的身軀上橫穿著一柄寶劍,觸目驚悚而詭異,倒在地上,笑聲漸漸低弱。
當身體與長劍分離之後,封衣遙連噴數口鮮血,身形已是搖搖欲墜,而腳下石地被震得松落,兩個人一起往下崖底沉去。
“衣遙——衣遙——”花以憐驚恐地睜大雙目,邊跑邊伸出一隻手。
“小憐……”封衣遙露出一抹淺淡卻又溫柔無比的笑容,朝著她奔來的方向,也緩緩地伸出一隻被血染紅的手。
“你不是答應我……要陪我找個依山傍水的地方……我們一起蓋間茅舍,一起種花,等到冬天一起踏雪賞梅……你不是說我們生幾個孩子,一家人永遠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嗎……你忘了嗎!你忘了嗎!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離開我了嗎……衣遙……衣遙……”花以憐哭得肝腸寸斷,聲調似怨似恨,又似哀到極點就快崩潰。
或許是身體太痛了,或許是沒有力氣了,又或許連自己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封衣遙只是一直望著她,不肯從她臉上挪開半分,正拼命地用著生命裡的最後一點時間,去凝視自己最深愛的人。
舊日的記憶宛如潮湧,破開閘門……
他回想到七年前的那場風雪夜晚,他披著斗篷為她送來熱騰騰的紅薯;在紅梅綻放的山頂,他用自己攢下的錢買來鎖片送給她當禮物;在花雨紛飛下,他對她許出最美最純真的誓言。
還有……還有在幽竹茅屋,他在外打柴捕獵,她在家縫補煮飯,深夜相擁相眠,彼此就像一對普通的樵夫樵婦,度過了十餘天平靜安寧的日子。
浮光往事……一幕一幕,輾轉腦際……居然全是甜蜜與幸福的畫面。
憐……對不起,終究無法陪你走到最後了……
只要她愛他,一切就足夠了……
而心心念念不忘的……卻是沒能親眼看到她鳳冠霞帔的樣子,沒能親手為她掀開紅蓋頭。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娶她為妻啊……
“衣遙——”只差一點點,一點點,就能抓到他的手,就能感受他的溫度,就能撲進他的懷中了。
她伸出的手,與他伸來的手,只差一步之遙,不過一步之遙而已。
然而……
地面轟然崩塌……
封衣遙腳底懸空,整個人隨著無數塊松落的岩石快速墜落下去……
花以憐瞪大雙眸,手臂懸在半空,跪地崖邊,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點,很快消逝在谷底的白色霧靄之中。
掉、掉下去了……
不在了……
那個人不在了……
她居然……連他的一片衣角也不曾觸到……
她最深愛的人,真的已經,抽離開她的生命!
而那兩個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