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憐蒼白的臉色上透著一點薄病孱弱,是深冬凋落在梅花雪地間的華箋,即將被風吹成粉碎的脆弱。
她依是盯著床頂,許久許久,才有了感知,斜偏過臉,與那人四目相視,一時間,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卻俱已痛到痙攣!
失色的唇,像薄薄的花瓣,發出了柔軟虛弱的喘息,在空氣裡蔓延成一種誘惑,封衣遙竟是痴了一般,舉手半空,想摸一摸她的臉,那麼漂亮修長的手指,卻白得刺目,有青色的血管從肌底下透了出來,宛若剔透璃玉,即將破碎的驚心動魄。
就要觸碰到時,花以憐驚恐地睜大眼睛,身子蜷縮著,彷彿受了傷的小貓,連忙躲避開。
封衣遙臉孔慘白。
花以憐把臉埋入輕枕間,似乎怕極了,形如孤葉瑟瑟顫抖。爾後,手被那人強迫地抓住了,是瀕死掙扎的力道,有什麼一點點地落了下來,浸溼了潔白蓮花般的掌心,盛著那三生三世的雨。
封衣遙不停親吻著她的手,比在佛前還要虔誠,憔悴的臉容上悽然之色愈濃,隨之絕望地一笑,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我都可以不在乎……”
“只求你……不要再想著死……”
“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見我……”
“我們、我們還回到以前那樣……好不好……”
花以憐頭腦轟隆一響,幾乎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緩慢抬起臉,看到他跪立床前,凌亂的髮絲掩著低垂的臉容,模樣說不出的悽愴,說不出的狼狽,像個卑微可憐的乞丐,一無所有,只在聲聲哀求。
那一刻,花以憐呼吸若斷。
“求你……”
“不要離開我……”
“求你了……”
只要她還在身邊,什麼都不在乎了。
終於,淚水噴薄而出,花以憐用力闔緊雙眸,淚被擠碎在眼角,憑空滑下一漣漣碎閃的晶瑩。
她支撐著身體下床,雙膝跪地,抱住宛如石木一樣的他。
霜白的唇輕微啟開,喉嚨卻乾澀得厲害,半晌也沒能發出聲音,就這樣一啟一闔,吐著字,不知多少遍,聲音才一點點地清晰了:“衣……遙……衣遙……”
其實心裡,一直都是愛他的!
是她不好,不該說出那樣的話,不止傷了他,亦痛了自己。
短短三日,何嘗不是悔不當初,度日如年,何嘗不再想他念他?
只是她好恨,恨自己,渾渾噩噩下做出背叛他的事,恨自己親手摧毀彼此間的那些美好。
對他,無顏以對,腦子裡亂成一團,只覺死掉才是最好!
緊緊抱住他:“衣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在對方的擁抱下,封衣遙猛然一震,僵硬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軟化的跡象,猶如冰河解凍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