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他越想越覺可笑,用手抓撓著頭皮:“其實最該死的人是我,偏偏我還活著,並且成為了她的禁臠……但只有活著……還活著……”就算是苟延殘喘,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講,“才有機會,讓我親手復仇!”
花以憐從來沒有看過那麼絕望悲沉的目光,將死未死,殘留著一口餘息,在地獄與人間的交界處徘徊,不入輪迴,永不得解脫。她已經說不出是悲痛還是震驚,轉瞬一個念頭蹦出來:“當初給懷碧山莊暗中告密的人,是不是你?你不殺喬臻,其實也是想放了他?”
封衣遙垂下眼簾:“妖女狡猾多端,疑心極重,我必需完全順從,才能得她信任。而私下裡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他隱忍七年,處心積慮,不露聲色,一切只為手刃仇敵!並且每日活在自責與悔愧之中,飽經殘噬,倍受煎熬,度日如年,這個人,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縱使身體腐爛,但那顆心,並沒有受到汙濁,依然儲存著曾經善良的一面。
花以憐在戰慄中,隱隱約約猜到了:“你練那個魔功……”
封衣遙回答:“是滅影三絕。”
玄陰秘笈一向被邪道人物奉為武功至寶,而滅影三絕卻極少為人熟知,相傳源自西域之地,共分三式,每式又分九轉,二十七個階段,與玄陰秘笈不同,習武者只要肯勤心修煉,不出一年即可功成圓滿,且三式匯聚一招,威力加倍重疊,即能爆發出驚天駭地的力量,超越人類極限,無可比擬,連玄陰秘笈也難抵其威力,但由於此武功邪惡至極,須男女交…媾,徹夜御女,採陰補陽,吸納陰…精並於男子一身,女子重則精竭而亡,男子則功力更進,然而一招爆發下雖威力無窮,但至少也要折隕十年陽壽,害人傷己,得不償失,故淪落為下乘之學,連眾多邪道人物也避而遠之。若非一般的尋仇報復,絕不可嘗試。
花以憐如遭晴天霹靂,臉色蒼白下,簡直肝膽俱碎,直撲他胸懷,悽悽哀絕地叫嚷:“你何苦要這般糟蹋折磨自己?!”
“來不及了……”封衣遙眼神煞亮出奇,盡處一點狂緒,猶似夜幕中的野獸,要擇人噬骨,“妖女一旦練成玄陰秘笈,天下將再無人是她敵手,屆時必將為害江湖,掀開一場腥慘浩劫,葬送無數英魂,武林基業豈可毀於她一人手中,所以,我只有練成滅影三絕,才可與她匹敵……”
從最初的不可原諒,到現在的恍然徹悟,花以憐只覺胸口痛到痙攣,彎下腰,已是哭得泣不成聲。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封衣遙笑得艱澀無比,“這具身體已經髒透了,我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只是不殺那妖女,難解我心頭之恨!”
“不……衣遙哥哥,我們、我們總會有辦法的。”花以憐想到什麼,慌慌張張地開口,“我已經囑咐喬臻,要他日後聯合四大門派,集聚天下精英,共同討伐妖女,就算她有通天本事,難道還抵得過那麼多人嗎?”
“小憐……”封衣遙微怔,見她美如嬌花的臉蛋上盈滿淚水,目光悽切,楚楚可憐,彷彿她本身就是天穹遺落凡間的一滴眼淚,捧不住便會破碎蒸發,內心一痛,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花以憐有些激動,握住他略帶冰涼的手指:“衣遙哥哥……你答應我,對抗妖女的事,我們先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封衣遙未及回答,突然見她虛弱地倒入自己懷裡。
“小憐!”封衣遙驚急,迅速把她抱到床上。
昏迷兩日,傷勢未愈,最是受不得刺激,指尖點水一般拂過憔悴的臉龐,封衣遙心疼到不能自己,替她蓋好薄毯,剛是掖好被角,一截雪白玉腕就伸了出來。
“衣遙哥哥……”花以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拉住他不放。
這讓封衣遙憶起兒時,那雙常常黏住自己不放的小手,柔聲勸道:“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我們之後再談。”
花以憐正欲點頭,忽然又驚惶地瞪大眼睛,眸中的人溫笑如風,散著淡淡暖意,這樣的笑容最讓人感到不真實,像一渺青煙,隨時隨刻都會消逝得不落痕跡。
“是夢嗎……”她似糊里糊塗地迸出一句。
但封衣遙豈會聽不明白,鼻尖一酸,眼前情景,他又何嘗不是夢過了無數回。夢境永遠那麼美好,叫人信以為真,但醒來後的冰涼空寂,才明白到自己仍然活在那個殘破不堪的現實裡,剩下一個人孤寂地顫慄。現在究竟是不是在夢裡?他自己也有些懷疑。
封衣遙俯□,與她額頭碰著額頭,彼此體溫慢慢傳遞開,肌膚下的血是熱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