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似笑非笑,“罪人仲蓯氏,剛剛南王世子所說得都是你在被審訊的時候招出的?”
程澈一開口,朝堂上的大臣們才從那令人震顫的威儀中緩過心神。一時間心裡又是畏懼又是慶幸,畏懼程澈的壓力,慶幸弘國在劫難之後能擁有這麼一位帝王,至於程崇剛才那些憑藉語言煽動出來的動搖,則全部化為烏有了。
倒是梁靖心情要更為複雜一些了,他的小皇帝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了,他都不知道呢。
眾人們回過神,卻對程澈從心底產生了恭敬,程澈開口說話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集中精神聽著,然後聽到程澈所說得話,很容易就發現了其中一個細節。
程澈稱呼狄戎將軍是罪人仲蓯氏。
或許是因為程崇為了增加自己判斷的可信性,一再強調狄戎將軍的身份,稱呼他是仲蓯將軍。單獨說來其實也沒錯,但“罪人仲蓯氏”和“仲蓯將軍”兩個稱呼一對比,就很微妙了。後者聽起來就不讓人那麼舒坦了。
當然,對於狄戎將軍來講,前者的稱呼自然讓他厭惡,所以他態度就不怎麼好了,一臉傲慢,點了點頭。
“你可想好了。”程澈注意力集中到仲蓯氏身上,威壓也跟著集中,其他人只感覺身上一鬆,但仲蓯感受到的威壓直接翻了十倍,“世子可是沒有資格饒恕你性命的,不論你說什麼,你都逃不過一死。”
仲蓯氏被氣勢壓迫得心神失守,聽到程澈的話直接做出了本能反應,看了程崇一眼。
就這一眼就足夠了,就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程崇絕望的暗罵一聲蠢貨。
梁靖當初是沒怎麼抵抗就放水讓狄戎軍隊入關的,但是沒怎麼抵抗也是抵抗了,狄戎人可是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放水,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痛快得就入關燒殺掠搶,毫無防備。
因此所謂的狄戎將軍招供梁將軍通敵叛國根本是無稽之談。
那他為什麼這麼說呢,只能是和程崇有合作,在程崇的指使下指證梁靖的。眾所周知狄戎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眼前能打動他的只有饒他性命這一條。所以程澈就這麼一詐。
不管仲蓯氏招不招出他和程崇有關係,他那下意識的一眼就讓程崇洗脫不掉嫌疑了。
這時候程澈又再次開口,“呵,不過有一件事世子倒是沒說錯,那時候孤確實是在邊關。因為父皇給的旨意,讓孤去邊關磨礪,這道聖旨宮中的很多人都知道。”然後程澈溫和得看了梁靖一眼,“當初要不是為了保護孤,鎮北軍估計會和狄戎戰到只剩下最後一兵一卒,所以梁將軍的忠誠無須懷疑。”
幾句話把兩人的嫌疑洗清,並且潑了程崇一身的汙水,程澈表示這還不夠,再度開口眼神凌厲,“不過呢,今天世子提起這事倒是讓孤想起了當初有一些不對。”
“去年父皇突然下達一條旨意來邊關,大意是說南方不準備提供鎮北軍去年冬季的糧餉和物資。孤派人調查後發現是錦城城主帶領一些人的原因。”
程澈雖然沒說清楚,但很多人都知道那件事,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沒有人事後追究梁靖的責任,否則梁靖固然有責,但只要沒阻止先皇旨意的都逃脫不了。
雖然的在場的沒有多少真正參與到當初的決定中,但有很多都是在其中出了力的,比如諸位宿老多少都摻了一腳,凡打壓武將的決策,他們都支援。眾人正誠惶誠恐擔憂程澈借題發揮追究他們責任,不過好在程澈只是把這件事一筆帶過。
“當初的事情孤就不多說,孤突然想起的是,聖旨剛抵達梁將軍手中,狄戎的部隊就恰到好處的開始攻城。那道聖旨是加急送到的,連孤都只是匆匆過目,未能詳細閱讀,狄戎人怎麼能恰到好處的把握時機呢?還有鎮北關破後,狄戎勢如破竹直奔京城,誰都沒想到他們會來得這樣快,只有世子恰到好處去江南巡查躲過一劫,也是挺巧合的呢。”
“不知道,仲蓯氏和世子可否解答孤這個疑惑呢。”
程崇知道他無論說什麼都已經無力迴天,所以乾脆沉默不語。反正程澈只要沒有實際證據就不能給他定罪,到時候他照樣能繼承南王的爵位。
沒錯,程崇現在已經不奢求別的了。
倒是仲蓯,明白過來程崇已經勢微,程澈才是真正掌握他生殺大權的人。於是要求道,“如果你答應不殺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程澈冷笑了一聲,“你當你是誰,不說又何妨,梁將軍。”
“殿下,末將在。”
“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調查,相信你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