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感覺得到,梁靖雖然是笑著回答的,話裡卻沒有一點笑意,於是識趣的的轉移話題。
“哥哥咱們不回家嗎?”剛才聽他讓人把東西送到客棧程澈就想問了,這個兩人現在共同的家指的自然不是皇宮,而是梁府,程澈是沒有準備會皇宮的意思,對皇宮裡的人都沒有感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若是回皇宮,他們的身份就一定會暴露,但梁靖會梁府只要是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人發現的。
畢竟京城裡的人雖然一個個忌憚梁靖忌憚得了不得,但也不會有人一天到晚盯著梁府,梁靖本人不在那裡,梁府只有一群老弱婦孺,在京城裡的人看來,梁府的那群人翻不出什麼花樣。
“以防萬一,現在不要打草驚蛇,過兩天離開的時候直接接上他們就行了。”梁靖這樣說著,話裡的意思是要停留幾天。
不過看起來梁靖似乎並沒有什麼目的,帶著程澈大街小巷的亂逛,現在梁靖的心情大約和當年程澈要離京時是一樣的,這樣繁華的京城以後大約再也看不到了。
梁靖能控制著天下開始亂,卻沒有自信能掌控得了天下何時太平。
“聽說了嗎,南王世子請命下江南呢。”
程澈從未曾忘記那個最後登上王位的堂兄,所以一聽到有人在說南王世子就上心了。南王世子請命要下江南……有人在當街討論,看起來這個訊息已經是人盡皆知了的樣子,不知道梁靖聽沒聽說。
“南王世子下江南?有耳聞。”梁靖見程澈問起,漫不經心的回答,“南王封地不是在江南的地區麼,現在農民起義平定的差不多了,他身為世子請命巡查一下自己的封地無可厚非。”
弘國的爵位封地制度是隻享受稅收的,比如南王爺的封地是江南的一個城,每年這個城的稅收就不會上繳給皇室,而是交給南王爺,而梁靖這個鎮邊侯的封地是在邊關附近的一個鎮,每年這個鎮的稅收都會交給他……不過樑靖基本上沒有拿到過多少錢,都給鎮邊軍當軍費了,徵收的糧食更是都入了軍隊倉庫。
所以鎮邊侯封地的收成好壞梁靖並不是很在意,都是鎮邊軍的後勤軍需官在管。
但南王可不一樣。
南王爺封地的稅收都是入了南王府的,今年南方有農民造反自然稅收好不到哪裡去,南王世子一等到起義被平定就火急火燎的去檢視,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破綻。
程澈不知道該怎麼提醒梁靖去注意這個人,只能故作不經意的說,“哦,是這樣啊,我聽他是下江南,就以為他跟玉繡房的掌櫃一樣是到南方逃難去了呢。”
梁靖聽程澈這麼一說,動作頓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也不是沒有可能,要是真這樣,那就有意思了。”
這個時候選擇下江南,還真的說不好是不是巧合。
梁靖讓人放出來的城破的謠言是沒有任何證據的,連百姓當中都沒有多少相信的,更不要說京城的權貴們了,他們只相信自己眼線打聽出來的訊息,而梁靖可是特意把往京城通訊息的眼線都給攔截下來了,不讓他們知道確切的訊息。
那麼如果真的像程澈猜想的那樣,南王世子的訊息是從哪裡來的呢,南王世子知道,那麼南王爺知道嗎?
南王爺不寵愛世子寵愛一個姬妾所生的小兒子在京城不是什麼秘密,如果南王爺知道狄戎要打到京城來了,會只讓世子去避難,而不是他寵愛的姬妾和小兒子?甚至他自己都安安穩穩得待在京城?
這樣看來,這個南王世子不簡單啊。
一大早,從梁府後門裡趕出了梁家普普通通的馬車,上面坐著的是除了梁靖以外僅剩的三個梁家人。梁靖的母親馮氏,梁靖的嫂子劉氏,和梁靖的侄子梁宇。
梁家的男人很少在家,所以並不會娶多少妻妾,甚至許多梁家人都是孤獨終老的,梁靖還有一個小叔就是如此。
用他們的話來說,他們這些朝不保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去不復返的人,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姑娘家比較好。
而這樣的情況下肯嫁入梁家的姑娘多半都是十分明事理的,比如梁靖的母親從不會插手梁家的教育,小時候梁靖三兄弟沒少因為不好好練武讀書被梁靖的父親打罵,馮氏再怎麼心疼孩子也不會不論是非的寵溺縱容他們。
而梁靖的嫂子也是,梁靖在外奔波,梁府的事情從來不需要他操心,梁靖的嫂子自然會幫助馮氏把這一切打理好,也從來不會像其他世家中兩房爭搶那些家產,甚至梁靖嫂子的不少嫁妝都被用來補貼家用了。
這次也是,梁靖安排他們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