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也會成為坐上賓,不能以家臣看他。更何況,理論上,秦清越與程家已經毫無關聯。
但總是有那麼幾分情分在的,所以柳扶風請秦清越去給程澈當家教的時候,秦清越沒有拒絕,一是因為償還培養之恩,二是秦清越也想認識一下這個,他曾經憧憬過,期望過,甚至為之學琴的少爺。
那個時候,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程澈以為秦清越對自己是鄙夷,不屑的,原因是外面那些不堪至極的傳言,所以程澈一再苦惱,怎樣能把秦清越的好感度刷上去。
但其實秦清越對程澈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感。
恨?或許有吧。愛?可能也有吧。
一首《尋覓》,秦清越未嘗沒有向程澈邀功的味道。你看我如此優秀,你卻放棄了我,你會後悔嗎?
雖然,你甚至都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
你什麼都不知道。秦清越在心底發出一聲長嘆。
失落?不是。質問?也不是。怨恨?自然,也不是。
卻不曾想到,秦清越一抬頭看到程澈卻是悵然若失,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當程澈聲線顫抖得問出,“秦清越,是你嗎?”的時候,其實秦清越也想問一句,程澈,是你嗎?
夢裡那個一去不復返的人就是你嗎?
命運跟他開了一個多大的玩笑?原來至始至終,都是程澈嗎?他人生的意義就是程澈嗎?
學琴是為了程澈,琴魂覺醒也是為了程澈。那他還掙扎什麼呢?
所以秦清越索性放縱自己沉溺於程澈的美好中,不論是他的乖巧,還是他的嬌縱,秦清越都喜愛得無法自拔。
可是沒有多久,秦清越的心思就被程澈發現了,惶恐,絕望不足以形容秦清越當時的心情,因為不可避免的他會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去想自己被程澈所厭惡,甚至再也無法相見。
程澈不知道,秦清越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想出來一個不那麼狼狽的離開方式。
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美好得不可思議,秦清越聽到程澈說也喜歡他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巨大的驚喜砸蒙了,天啊,他覺得,他已經找到他今生最為重要的東西,程澈,就是他活著的全部意義。
後來,兩人在一起後,過了明路,被全世界的人認可。秦清越曾經被程尚叫過去單獨談話,內容大約就是對秦清越的一些要求。
比如,程澈只需要負責那些形象工作,做那些開明的,正確的事情,手上不染絲毫髒汙,那些骯髒的,錯誤的,都由秦清越來替程澈做。
就好像,程氏夫婦兩人中,程尚負責和外人虛與委蛇對內部和藹可親,柳扶風負責對外人強硬打臉,對內部苛刻懲罰。一個□□臉,一個唱白臉。
而程尚對秦清越的要求是,所有,髒的,累的,麻煩的,得罪人的,會留下千古罵名的,都由秦清越來做。
“你願意嗎?你做的到嗎?”
秦清越腦海中浮現出程澈那張矜傲的小臉,終於釋然了,他愛他,他也愛他,那麼為了他,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他是他人生的全部意義啊。
程澈以為是父母最後因為看到他們之間美滿幸福的愛情妥協了,卻不知道,是程氏夫婦得到了秦清越永遠守護程澈的承諾。
所以就有了後來程澈廣開門路,放開界限按天賦挑選繼承人,而秦清越手段卑劣,把景家擠出世家行列。
所以就有了後來程澈名垂千古,推動世家改革,帶領世界走向新時代,而秦清越以色侍人,絕了程家的後。
所以流芳百世的事你來做,所有遺臭萬年的事我來抗。
而程澈,什麼都不知道。
撐起一片乾淨的天地,是獨屬於秦清越的溫柔。
兩人攜手一步步得走向衰老,走向死亡。
秦清越突然又想起自己的那個夢來。夢裡的程澈獨自離開,再也沒有回來。而這一次,他已經垂垂老矣,程澈卻依然陪在他身邊。
真好,這一次你沒有離開,你留在了我身邊。
真好,你什麼都不知道。
秦清越滿足得閉上眼睛,為他的一生畫上了句號。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程澈深情得話語,“你別走的太急,我很快就去再次找你。”
我不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