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是高興的事。只是,剛才弘暉吼得那一聲“錦御樓”,白小仙可是聽見了,錦御樓是什麼地兒?當年白小仙也是在青樓楚館混日子的,當年遇上青榕,也還是那位小爺叢恿青榕去小倌館的,而那錦御樓,也就是六年前在京城一夜成名的逍遙窟。
胖嘟嘟的小蘿蔔頭在白小仙懷裡扭來扭去,吵著要和阿瑪騎大馬,小娃兒五官像極了青榕,而那眉眼之間波光流動,卻是當真得了白小仙的真傳,似乎已經能看得出,將來這小子長大些,那雙眼不是桃花眼,卻能更甚桃花眼。
當順子與楊安把白小仙的車馬送回法海府上的時候,弘暉早已帶著青榕入了錦御樓庭院最深處的雅賢院,“瞧你愁眉苦臉的模樣,好似爺多虧待了你一般?看看,一般人別說是進這院子了,就是想要做這錦御樓的貴也得掂量掂量!你小子就得了便宜賣乖吧!”弘暉說的,其實是實話。
青榕雖然不喜這地方,卻也知道弘暉說的不假,看向弘暉的目光自然也就帶了幾分疑惑,“你就盡做這些生意。”原本是七分猜測的,可青榕明顯是看到了弘暉眉角一挑,便十分肯定了,“你這營生,若是讓四爺知道了,呵呵……”青榕竟然帶著幾分戲謔地笑了。
“靠!小青你跟誰學壞了!”弘暉誇張地擦了擦眼睛,指著青榕笑罵,“看來,這番回京,是帶著一肚子壞水兒了,就不知道原本你那一肚子墨水如今還能剩下幾分……”錦御樓,自然是弘暉經營的暗樁,如今他並未曾想要瞞著青榕,倒確實瞞過了四爺。
而青榕進了院子,自然就發現是個乾乾淨淨的院子,也的確稱得上是雅賢二字,再聽弘暉那兩句揶揄的話,青榕卻是苦笑了一下,“你是不知道,這三年,在那地方,總是……”青榕並沒有說完,而是一聲嘆息,道不盡其中苦楚難耐,親眼所見,是那些百姓活得太苦。
弘暉一愣,上前重重拍了拍青榕的肩膀,這才發現,這小子是果真出息了,短短三年,身子骨看似與當初相差不大,卻其實壯得跟頭牛一般了,“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是知道的,這紫禁城、這京城、這整個大清朝,只要有人的地方,總免不了你看到的那些個齷蹉,甚至,你是知道的,我的手段也不乾淨。”青榕,終究也長大了,弘暉想著,不知法海對此是作何想法的?
“是,被你說對了,人性,總少不得陰暗的一面。”青榕點頭,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幾個丫鬟小廝送上茶水糕點,就不見人影了,這院子,似乎只剩下他和弘暉兩人了,“弘暉,不過我還是願意相信,可以改變的。你信嗎?”說這話,是打心底裡的信念,青榕的眼神是亮堂堂的。
弘暉又是一巴掌重重拍向青榕,可惜,被這小子一個側身避過了,弘暉瞪眼,似乎在料想這三年發生了什麼,讓青榕的功夫這般出色了,“以為你小子消沉,果真是我傻了,才多管閒事的!”故作姿態地嘆息著。
青榕搖搖頭,“你怕我消沉?”頓了頓,看向弘暉的眼神突然十分犀利,“不。你不過是擔心,這一番歷練,讓我變得更加忠直,自然,若說得難聽點,是你怕我更加死腦筋鑽了牛角尖,才回京城,怕我在你監國這時候,說話、做事沒個分寸,還與當年那樣肆無忌憚得罪了許多人,勞你善後!”
“……”弘暉被青榕說得一愣一愣的,再看著青榕坦然坐下喝茶用點心,許久之後,弘暉兩眼發光一般上前揪住了青榕,也沒給這小子再躲過的機會,“好小子,我果真沒看錯你,孺子可教也!”一口一個“小子”的,卻明明比青榕小些年紀的。
“是嗎?”青榕然又對著弘暉展顏一笑,“弘暉,聽說你最近是改邪歸正、浪子回頭了的,怎麼,我看著不像啊,然敢揹著四爺經營這麼個地方,這錦御樓可是青樓中的翹楚、楚館中的一等一啊!”
在小縣裡,少不了和各種人打交道,一開始的時候,青榕是硬著頭皮上的,每每被搞得頭疼腦漲的,也幸虧有小仙從旁寬解,後來又得了大胖兒子這個開心果。其實,青榕這三年也是熬過來的,幸好,是過來了,也就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榕了,也就不再會被弘暉一味地逗樂了。
青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四爺,讓弘暉眉頭一皺,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狐疑地看著青榕,想要瞧瞧這小子葫蘆裡究竟賣了什麼藥?
“雖然不知道你與四爺如今是何進展了?”青榕倒是也不賣關子,語氣平淡,卻其實是說著驚天的秘密,“不過,您這位小爺,可是從來見縫插針、機不錯失的,打小兒,爬著四爺床這種事兒,你做得還少?想當年,你可沒少在我面前嘮叨,嗯,想想,那時候,你是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