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落,已經沒有下午那般炎熱,地上雖然猶有餘溫,半空卻有微風拂過,帶來了輕輕的涼。
越靠近湖水,涼就漸漸帶上了些許爽。
岸邊楊柳成蔭,遊人成雙,零零散散落在其中,皆都歡笑盈盈,賞湖觀景。
遠方湖面上,畫舫十幾艘,或往南北,或向西東,劃出了道道波紋,怡然自得,既緩且舒。
程英準備的畫舫不小,靜靜停在岸邊,輕微的隨波起伏。
風蕭蕭見其裝扮的素雅,並不像其他大船一樣披紅掛綵,心下甚感滿意。
蕙質蘭心的女子,大都性喜清淡,芷若也是這般。
程英見他露出微笑,暗自歡喜,道:“我備了些美酒,嘉興月波樓的月波酒,此酒清洌爽口,微冷略寒,當下時節最是合適不過了,如在月下游湖之時暢飲,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風蕭蕭邁步上船,笑道:“那定要多喝幾杯。”
岸上遠處,忽然有一人大聲喊道:“等等,船家……等等,我們也要上船。”
程英稍稍一愣,回頭望去,小聲道:“大哥,聽聲音好像是那個孫瑭軻……他們不是早就出城了麼?”
風蕭蕭扭過頭,往岸上瞧去,眉頭微皺,旋即平復。
有三人頭帶著斗笠,黑紗蒙臉,正往這裡快步走來。
其中一人的身姿形態,確像洪凌波。
再望遠些,一道白影若隱若現,當是小龍女。
風蕭蕭深深看了幾眼,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們倒也不笨,凌波卻是無能……你將他們帶進來,等小龍兒也上來了,便開船。”
說完,轉身進了船艙。
他曾經囑咐過洪凌波,讓她將這兩人往北引,如今結果很顯然,她並沒能做到。
孫瑭軻沒瞧見風蕭蕭,也不認識程英,只當這是一艘普通的畫舫,想上來呆上幾日,躲避一下風頭。
洪凌波卻立時傻了眼,心中忐忑不安,腿肚子直髮軟。
她非但沒將任務完成。而且還搞砸了,天知道風蕭蕭會怎麼罰她。
三人很快到了船旁,孫瑭軻說道:“這位姑娘。咱們兄妹三人想遊湖賞景,準備住上些時日,不知可有空的艙房……當然,船錢自不會少付。”
洪凌波忙將斗笠拿下,小聲叫道:“程姐姐。”
程英笑道:“原來是凌波妹子,你們上來吧。”
孫瑭軻疑惑道:“洪姑娘,你們認識?”
“程姐姐是風少爺的乾妹妹。”
孫瑭軻和厄闢對視了一眼。心中皆是疑心大起。
“風先生也在船上麼?”,孫瑭軻試探著問道。
程英點點頭,伸手一比。道:“大哥正在裡面呢。”
厄闢忽然出聲道:“竟能巧遇風先生,果真巧得很。”
巧,一切都太巧了,怎麼風蕭蕭正好也在嘉興?
孫瑭軻輕咳了一聲。示意他說話別太生硬。那人武功深不可測,可不能輕易得罪了。
程英將三人帶進船艙,旋即出去找小龍女。
風蕭蕭正站在窗戶前,負手望著湖心。
洪凌波怯怯的說道:“風少爺,孫少俠和厄闢道長來了。”
風蕭蕭轉過身體,微笑道:“能再見便是緣分,我請你們喝酒。”
說著,點了點桌上的酒壺。道:“凌波,倒酒!”
孫瑭軻趕忙說道:“我們自己來。不用勞煩洪姑娘。”
風蕭蕭走到桌旁,說道:“你們既是她的朋友,也是我的客人……好吧,凌波,你今日放開些,也是半個主人,和我一起招待兩位貴客。”
孫瑭軻哈哈笑道:“咱倆只是無名小卒,哪裡算得上什麼貴客?”
風蕭蕭伸手比了幾比,示意他們入座,道:“無緣再不相逢,有緣怎麼不是貴客?”
孫瑭軻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和風先生確實有緣的很。”
他這是意有所指,覺得風蕭蕭出現的實在太巧了。
風蕭蕭淡淡道:“孫少俠似乎話裡有話,還請明說。”
“沒有,沒有,只是覺得,和風先生真的有緣分而已!”,孫瑭軻才不傻哩,他沒憑沒據,只是懷疑而已,根本擺不到桌面上。
風蕭蕭微微一笑,坐了下來,道:“看兩位的模樣,似乎遇上了麻煩?”
三人也坐到了椅子上,孫瑭軻大大咧咧,舒服的靠坐著,厄闢明顯有些戒備,腰桿挺得筆直,雙眼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