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嶽不群進來,左手在太師椅的靠手上重重一拍,喝道:“嶽掌門,那令狐沖呢?”他這一句話聲音極響,當真便如半空中打了個霹靂。大廳上眾人遠遠聽到他這聲暴喝,盡皆聳然動容。
第九章 金盆洗手
嶽不群已猜到是何事,心中篤定,行禮道:“原來是天門道長,不知道長找小徒又何事?”
天門道人怒道:“何事?何事?令狐沖是你的掌門大弟子,總算是名門正派的人物。他居然去跟那**擄掠、無惡不作的採花大盜田伯光混在一起,到底幹甚麼了?”
嶽不群走上前去,坐到西首的那太師椅上才說道:“天門道長,這其中定是有誤會,那田伯光已被我那風師弟與令狐沖合力殺死了。”
天門道人一頓足,站起身來,怒道:“那淫賊死了?你還在胡說八道,給令狐沖這狗崽子強辯。天松師弟,你……你說給他聽,你怎麼受的傷?”
一個長鬚道人說道:“今兒早上我和遲師侄在衡陽回雁樓,見到令狐沖還有田伯光和一個小尼姑……”
才說到這裡,定逸卻勃然大怒,吼道:“天松,你還敢血口噴人。全部的情形,儀琳已都和我說了。明明是你貪生怕死,看見你那師侄被田伯光這個狗賊殺死,反而丟下他的屍體轉身就跑。直到華山派的風師兄趕到後才和令狐賢侄合力殺了這狗賊,並把我那儀琳徒兒救了回來。”
廳內眾人都是大譁,紛紛看向天松道人,只見他滿臉通紅卻不答話。眾人見了他的神色,均知當時實情確是如此。
天門道人大怒道:“好你個天松,貪生怕死,拋棄同門,還敢汙衊他人,真是死不足惜。”說著跳起身來,揮掌直向他劈去。
嶽不群離天門道人最近,也跟著躍起,抬手格住了這一掌,“砰”一聲兩人都退了兩步。
嶽不群道:“天門道長,我看他滿臉羞愧,想必也是知道錯了,既然現在誤會都說開了,就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況且這是在劉賢弟府上,明天又是他金盆洗手的日子,見血不吉。”
天門道人大怒出手,原本只是羞憤難當,覺得當眾丟了面子,倒不是真的想殺了天松。畢竟是多年的師兄弟,感情猶在。聽得嶽不群如此一說,感激道:“嶽師兄不愧為謙謙君子,肚能容人,天門這裡給你道歉了。”
嶽不群擺擺手笑道:“五嶽劍派親如一家,天門道長如此說,可就見外了。”
天門道人笑著行了一禮,又朝劉正風說道:“劉師兄,是我脾氣太暴躁,還請見諒。”
劉正風道:“天門道長太客氣了。”
天門道人沖天松吼道:“你先滾下去,回去在找你算賬。”
當下天色已然不早,劉正風派出家丁,引著眾人,去廂房休息。
次日,這天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正日,到得巳時二刻,劉正風便返入內堂,由門下弟子招待客人。將近午時,五六百位遠客流水般湧到。這些人有的互相熟識,有的只是慕名而從未見過面,一時大廳上招呼引見,喧聲大作。
劉府的眾弟子指揮廚伕僕役,裡裡外外擺設了二百來席。劉門弟子向大年、米為義等恭請眾賓入席。
忽聽得門外砰砰兩聲銃響,跟著鼓樂之聲大作,又有鳴鑼喝道的聲音,顯是甚麼官府來到門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見劉正風穿著嶄新熟羅長袍,匆匆從內堂奔出。群雄歡聲道賀。劉正風略一拱手,便走向門外,過了一會,見他恭恭敬敬的陪著一個身穿公服的官員進來。群雄都感奇怪:“難道這官兒也是個武林高手?”
那官員宣完旨後,劉正風便成為了朝廷的一名將軍了。廳上群豪,臉色又是尷尬,又是詫異。來到劉府的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視甚高的人物,對官府向來不瞧在眼中,此刻見劉正風趨炎附勢,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待送走那群官兵後,劉正風走到群雄身前,滿臉堆歡,揖請各人就座。向大年雙手捧著一隻金光燦爛、徑長尺半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滿了清水。
風蕭蕭卻走到嶽不群身邊,低聲道:“掌門師兄,情況有些不對,嵩山派一個人也沒來。”
嶽不群聽了也是一愣,道:“風師弟可是有什麼猜測?”
風蕭蕭道:“可能嵩山派會有什麼動作,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華山派都要佔住道理。要是有機會能給嵩山派使絆子,也不要錯過。剛好恆山派和泰山派都承了我們的情,只要有道理,想來他們會站在我們這邊。”
嶽不群沉思了一會兒,說道